聽到動靜,薄晉抬起眸:“題我都改好了,你先自己琢磨下,看能不能弄……懂……”
薄晉怔怔地看著謝阮。
謝阮滿身水汽的從衛生間走了出來,因為剛洗過澡,冷白的皮膚上暈著一層薄薄的紅,給他平添了幾分柔軟。
他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色T恤,領口鬆鬆垮垮歪到一邊,露出一截漂亮的鎖骨。有水珠順著發絲滴落在上麵,順著凸起的弧度滾下去,消失在被衣服遮住的地方,無端惹人遐想。
走動間,T恤偶爾貼上身體,勾勒出勁瘦漂亮的線條。
“你幫我批了?”謝阮毫無所覺地走過去,邊擦頭邊彎腰去看。隨著他的動作,濕潤的發絲不小心掃過薄晉臉頰,帶起一連串不容忽視的癢意。
“謝了,你去洗吧,我看看。”謝阮把毛巾展開,搭在床沿上,用眼神示意薄晉給他讓地方。
薄晉沒動。
“薄晉?”謝阮又叫了他一聲。
薄晉驀然回過神。
艸,薄晉舔了舔後槽牙,在心裡罵了句臟話,他是瘋了嗎?
“好。”薄晉嗓音略略有些緊,他側背著謝阮站起來,直奔洗手間而去。
“怎麼奇奇怪怪的。”謝阮嘟囔了一句,也沒多想,坐下來認真看題。
他本就聰明,有了薄晉的幫助後更是如魚得水。哪怕是最不擅長的英語,也學得比往常順利許多。搞定全部疑問的時候,剛好打熄燈鈴。
謝阮翹著唇角合上書本,心裡滿滿都是成就感。
“偷偷樂什麼呢?”薄晉抖開被子回過頭,就看到了他的表情,哼笑一聲,“跟班長同床共枕這麼開心?”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謝阮毫不客氣地鑽進他鋪好的被窩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還睡不睡了?”
“睡。”薄晉笑笑,撩開被子,在他身邊躺下。
宿舍的床很窄,兩個身高腿長的男生躺在上麵肢體碰觸是必不可免的。十月末的天還很熱,青春期的男生火力又旺,謝阮隻覺得兩人貼著的地方像是火燒,燙得厲害。
他渾身不自在,想要動一下,但看薄晉一直沒動靜又有些不好意思。僵持著僵持著,就有了睡意。
謝阮的眼皮漸漸闔上,在即將跌入睡夢的那一刻。他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一樣,靠著最後一點清醒,強撐著迷迷糊糊地叫了聲:“薄晉……”
身旁很快傳來薄晉的聲音:“嗯?”
“你不許趁我睡著偷偷去天台,聽到沒?不然我……”聲音越來越小,直到聽不見。
看來是真怕自己上天台,這時候了還惦記。
薄晉失笑,等著他的下文。等了一會兒,一點聲音都沒有。轉頭一看,才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宿舍裡的窗簾沒有拉嚴實,清亮的月光順著縫隙溜進來,薄晉能清楚地看到謝阮的臉。
男生骨相生得極好,鼻梁又高又挺,輪廓立體精致。這會兒乖巧又安靜地蜷縮在自己身邊,和平日裡張牙舞爪的模樣判若兩人。
薄晉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忽然被輕輕撞了一下,這麼多年、這麼多個失眠的夜晚,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關心他。
雖然那人已經睡得人事不知,宛若小豬,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安慰。
薄晉笑笑,摸出空調遙控把溫度調高了兩度,也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謝阮醒來的時候,隻覺得身體十分僵硬,像是被什麼箍住了一般,難受得緊。
他蹙眉睜開眼睛,入目的卻不是宿舍天花板,而是一堵牆。
記憶慢慢回籠,謝阮這才想起,昨晚他是跟薄晉一起睡的。此時此刻,薄晉正從身後攬著他,以一個絕對強勢的姿態將他牢牢困在懷裡。
謝阮試探著動了動,想要先一步起來。然而下一秒,他就僵住了。
男生早上都有的反應像它的主人一樣,囂張又霸道地抵著他,十分有存在感。
謝阮愣了足足半分鐘,然後臉一點一點的紅了。
頭頂傳來薄晉低低的笑聲,顯然已經察覺到了目前的狀況。
謝阮腦子一炸,就要翻身起來,卻被薄晉眼疾手快地按了回去。
他咬牙:“笑屁啊,給我放開!”
薄晉聞言,不但沒有照做,反而把手臂又收緊了一些。
於是,謝阮的感受就更清晰了。
謝阮頭頂冒煙,不知道是氣的還是臊的,克製著破口大罵的衝動惡狠狠道:“薄晉,你是不是有病?”
薄晉輕笑,意味深長道:“有沒有你感覺不出來?”
謝阮:“……”
謝阮想打死他:“你到底想乾什麼?”
“不乾什麼,”薄晉看著他通紅的耳根,淡淡道,“就想讓你看看我到底腎不腎虛。”
謝阮簡直搞不懂他的腦回路,難道這就是擋在學霸和學渣之間那堵看不見的牆嗎?
“你腎虛不虛關我什麼事?”
“不關你事你給我泡枸杞水?”
謝阮愣了片刻,方才明白他搞這一出是為了什麼,登時惱羞成怒:“誰告訴你枸杞水是治腎虛的?我那是給你助眠的!”
薄晉愕然,隨即將頭埋在謝阮頸窩裡,笑得樂不可支。
這誤會可真是大了。
他就說好端端的,謝阮讓他補腎乾什麼。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後頸,謝阮一個激靈,曲起手臂向後直接給了他一拐子:“還不放開,你都不尷尬的嗎?”
“我不啊,”薄神坦坦蕩蕩,騷得毫不掩飾,“起不來的才尷尬。”
謝阮:“……”
這話該死的有道理,他竟無法反駁。
“你到底放不放?”謝阮已經忍耐到了極限,他威脅,“再不放我就把你那玩意掰斷。”
薄晉本來都想放過他了,聞言頓時笑了。這可不怪他,是他先挑釁的。
他吹了聲口哨,含笑道:“哦,那你來掰,不掰不是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