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同學雖然活潑,但總體上來說還是很自律的。放眼望去基本都在低頭學習,很少有搞小動作的。
孫福安重點觀察了一下謝阮。他似乎是在做題,手一直在動,從始至終都沒抬頭。孫福安滿意地點點頭,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謝阮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班主任的重點觀察對象,早自習時間很短,不適合用來做整套卷子。他就挑了兩篇英語完形填空來做,做完後對了下答案,發現居然對了不少。
雖然在成績好的人眼裡仍舊不夠看,但對剛開始認真學習的他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下課鈴響起,謝阮放下筆,拿著水杯去前麵接水。迎麵碰到的同學都紛紛主動跟他打招呼,不是一般的熱情。
謝阮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自從停電那次後,這些同學對自己的態度就變了。一開始完全拿他當空氣,現在則是另一個極端……
他應了兩聲,忽然想起什麼一樣,又折了回來。矮身從桌洞裡把那包枸杞掏出來,扔給薄晉:“每天喝一次。”
還沒忘這出呢。
薄晉失笑,接過那包枸杞子抓了幾粒放進杯子裡,點頭答應:“行。”
黑色的乾枸杞落在杯底,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頓時便吸引了坐在後麵的賀明傑的注意力。
“呦,薄哥,”賀明傑吊兒郎當地翹起腿,揶揄地看向薄晉,“又喝枸杞水呢?”
他昨天聽孫浩翔說這個事的時候,差點沒當場笑死。
隻不過膽子到底還是沒那麼大,敢當麵調侃薄晉。
但今天不一樣了!
被迫認了四十六個爹後,他已經變成了鈕鈷祿賀明傑!
賀明傑咧著嘴,賤兮兮道:“你腎怎麼了?說出來兄弟幫忙參謀一下啊。”
他那點心思都明晃晃地寫在臉上了,薄晉哪裡看不出來。他嗤了一聲放下杯子,懶懶道:“用不著。”
“怎麼還諱疾忌醫了,”賀明傑不懂見好就收的道理,自覺占了上風,繼續調侃道,“你就彆裝了,我們都知道了。”
“誰跟你裝了?”薄晉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腎好著呢,不信問謝阮。”
老畜生不做人,到了這個時候還拖無辜人下水。
賀明傑撇撇嘴:“跟人家謝阮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薄晉勾唇,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他昨晚在我宿舍,他能證明。”
哐當一聲,賀明傑的椅子前腿重重砸在了地上。
孫浩翔嚇得硬生生打了個嗝。
正在寫字的潘宇手一抖,在紙上劃出了長長一道斜線。
艸啊,這什麼情況?!
他們單知道昨晚兩人睡一個宿舍,但不知道這睡不是靜態的,而是動態的、還需要隔音那種啊!!
接水回來不小心聽了全程的謝阮:“……”
謝阮砰地一聲把水杯放到桌麵上,慢慢轉向薄晉,一字一句道:“你再給我說一遍?”
“怎麼,我說錯了?”薄晉伸著一雙無處安放的大長腿,哼笑,“我腎到底虛不虛你不是最清楚的嗎?”
謝阮確實清楚,這就是一包黑枸杞引起的烏龍。
但是……
謝阮想起他剛才那個引人誤會的口吻,牙頓時癢了。他憑什麼幫忙澄清,反正被傳腎虛的人又不是他!
見狀,一直留意他表情的薄晉笑了。
謝阮心裡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薄晉就湊到他耳邊道:“我清清白白一個人,因為你被安上了一個腎虛的名頭。要麼,你出麵幫我澄清,要麼……”
薄晉看著謝阮的眼睛,微笑:“我就隻能去天台自閉了。”
驟然被掐住死穴的謝阮:“……”
“嗯?”
謝阮閉了閉眼:“我去!”
不就是說句話的事兒嗎?他乾了!
謝阮轉頭看向賀明傑,麵無表情,音調機械,宛若一個工具人:“他腎很好,特彆好,不虛。枸杞是我買給他治療失眠的。”
頓了頓,驟然拔高主題:“你們要做到不信謠不傳謠,共建文明實驗一班。”
賀明傑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說話都有些磕巴:“好、好的。”
很好,就到此為止吧,謝阮鬆了口氣。為同桌澄清腎虛問題什麼的,他是真的不想乾啊!
然而他這口氣還是鬆得太早了。
謝阮低估了薄晉在班上的人緣,也低估了人的八卦心。這一天,有無數人明裡暗裡地過來打聽薄晉的腎。
每到這種時候,薄晉就會老神在在地一邊喝枸杞水,一邊把他推出去解釋。
以至於謝阮被迫說了無數次“他腎很好”、“一點不虛”,到了最後,人都麻了。
晚上回去後心累得不行,破天荒沒有學習,匆匆洗了澡就爬上了床。
宋星河還以為他是學習累到了,在心裡感歎一句真拚,自覺插上耳機不去吵他。
一局遊戲結束,宋星河滿足地放下手機,準備去洗把臉睡覺。路過謝阮床鋪的時候,忽然聽到他在說夢話。
宋星河覺得挺稀奇,輕手輕腳地湊了過去。
就見謝阮閉著眼睛,嘴裡正不停地喃喃:“……你行……你最行……腎最好……”
宋星河:“……”
作者有話要說:薄晉:我逼他了?沒有吧
小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