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阮和薄晉在外麵逛了逛,消了會兒食才回教室。
一班大部分同學都已經回來了,有的在討論上午的考試,有的半趴在桌子上準備睡午覺,還有的正抓緊時間複習下一科。
一片和諧中,正擲骰子彈腦殼的孫浩翔和賀明傑顯得十分格格不入。仿佛一群溫順的綿羊中誤入了兩隻草泥馬,畫風突變。
謝阮把書包放好,本打算做幾道題,但不知怎麼的,就是靜不下心。想了想,乾脆扔了筆轉過身,對孫浩翔和賀明傑道:“帶我一個。”
這種小遊戲就是要人多才有意思,孫浩翔和賀明傑求之不得,連忙道:“來來來,我倆是比大小,誰點數小誰就挨彈。”
謝阮點頭表示了解。
“可算是有人來幫我分擔火力了,”賀明傑把骰子遞給謝阮,癱在椅子上長舒了口氣,“媽的我腦門都快要被阿熏彈出窟窿了。”
“想什麼美事呢,”謝阮扯唇,半笑不笑地看著他,“我是來加火的。”
“呦,”孫浩翔挑眉,揶揄道,“這麼自信的嗎小謝?”
“必須的,”謝阮把骰子放到兩個掌心之間,用力搖晃,眉梢微揚,“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的實力。”
他校服袖子推了一點上去,露出一截細瘦的手腕。凸出的腕骨清雋利落,上麵係著一根有些褪色的紅繩,跟冷白的膚色相稱,有種觸目驚心的瑰麗。
薄晉移開目光,眸色深了深。
“看好了。”謝阮又晃了幾下,雙手猛地分開。
幾雙眼睛頓時追隨著骰子的軌跡,齊刷刷看了過去。
承受著眾人熱切眼神的骰子淡定地在桌麵上滾了兩圈,然後……穩穩停在了一的那一麵。
謝阮:“……”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幾秒鐘後,一直苦苦忍笑的賀明傑終於憋不住了,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見識到了,真的見識到了。”
孫浩翔笑得話都說不出來,隻衝謝阮比了個大拇指。
“艸啊!”謝阮暗罵一聲,這可真是丟人丟大發了。一轉眸對上薄晉含笑的目光,耳根子登時有些熱。
嘴硬道:“這次是意外,再來。”
有了謝阮這個一打底,賀明傑忽然就有信心了。他直起身,拇指和中指疊在一起,狠狠在謝阮腦門上彈了一下,搓搓手:“來來來!”
孫浩翔緊隨其後,也跟著來了一下。
謝阮皮膚白,孫浩翔和賀明傑又沒放水,這實打實的兩下下去,腦門上頓時多了兩片紅。
薄晉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謝阮本以為第一次扔到一是個意外,接下來他肯定會大殺四方,彈得孫浩翔和賀明傑叫爸爸。然而事實證明,是他想多了。
或許是天生沒賭運,一臉扔了十幾次,他就沒有超過四點的時候。
腦門上被彈的地方已經從微紅變成了通紅,和周圍白皙的皮膚相對比,看起來格外刺眼。
到了最後,孫浩翔和賀明傑這兩個沒心沒肺的都不好意思下手了,提議道:“不然咱們五次一局,先攢著,等扔滿五次一起彈。”
負負得正,說不定謝阮就轉運了呢。
這麼繼續搞下去,未免顯得他們有些勝之不武哈哈哈哈哈。
謝阮忿忿地抹了把臉:“行。”
他就不信了,這麼多次還扔不出一個六!
但他們都低估了謝阮的黴運,他真就扔不出來。五次結束後,孫浩翔和賀明傑有輸有贏,唯有謝阮,萬年不變的墊底,依然是被彈的那個。
孫浩翔笑得肚子都疼了:“對不起,哥真的儘力了。”
他看著滿身黑氣的謝阮,不懷好意地往指節上哈了口氣:“來吧小謝,願賭服輸。”
謝阮不是輸不起的人,雖然鬱悶,但還是閉著眼睛,毫不遲疑地把腦袋伸了過去。
孫浩翔壞笑,站起來攢足了力氣正要彈出去,就被一隻手攔住了。
孫浩翔詫異:“薄哥?”
薄晉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上課了,回你的位置坐好。”說完,將謝阮拉回來,“玩得這麼開心,看來上午考得不錯。”
謝阮確實是這麼想的。
但對上薄晉的視線,不知怎麼的心裡莫名發虛。在他麵前,彆說他,就是潘宇都不敢說自己考得不錯。
謝阮悻悻地轉過身,從書架裡抽了一本書。
上課了?孫浩翔抬頭看看黑板上的掛鐘,差點以為自己瞎了。明明還有十分鐘,早著呢,怎麼就上課了。
他不是賀明傑那樣的鋼鐵直男,瞅瞅薄晉那張不鹹不淡的臉,又瞅瞅謝阮頭上的紅印子,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這是看他們彈謝阮不樂意了。
平常都是薄晉欺壓他們,今天可算抓到這老畜生的軟肋了!
孫浩翔嘖了一聲,曖昧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掃過:“這就護上了啊薄神。”
賀明傑本來還不明所以,看到孫浩翔的眼神終於反應過來,跟著起哄道:“怎麼回事啊薄哥,大家都是兄弟,你怎麼就護著謝阮?”
謝阮被他們鬨得渾身不自在,把手裡的書一扔,轉回去:“要彈就彈,少廢話!”
孫浩翔也不是真在乎那五下,就是單純想氣薄晉。聞言一邊挑釁地看著他,一邊抬起了手:“來,小謝……”
一句話還沒說完,薄晉霍的站了起來。
孫浩翔嚇了一跳,以為他要發火,下意識地縮回手警惕道:“你想乾嘛?”
薄晉卻沒理他,隻衝潘宇伸出一隻手:“紀律本給我。”
一班有個紀律本,專門用來記錄自習課違紀情況。由班乾部輪流保管,每天早自習會統一交給孫福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