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颯的父親到了。
白澤親自來接,能接受女兒是神, 為女神傳遞血脈的男人, 一定不是俗物。
儘管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白澤獸仍然被颯爹炫酷到了。
唐颯爹接到消息就從演習場直接開著越野奔進界內,那越野是軍用的, 塗著厚厚的油彩,車上用來掩護車體的塗飾和樹葉都還沒去掉, 而颯爹戴著墨鏡,一身作訓服,載上白澤後, 越野180邁狂飆,懟到了圖書館門前。
唐颯說過, 她親爹是個軍醫。但手腳已經軟掉的白澤從車上下來時, 滿腦子:“你們外界的軍醫都這麼野?!”
他們軍院的醫生都挺天使, 狂野的都是野`戰部隊的!
颯爹走進圖書館, 摘掉墨鏡, 以“區區”一人身,壓過全場所有妖。
“我女兒呢?”
在場能接腔的隻有帝澤。
她跟這位硬核鐵血颯爹簡單介紹了情況,颯爹走上前,看到挖掘現場, 伸手道:“我女兒挖掘作業用的工程圖呢?”
爪子早被自己啃禿的安遙一愣:“工程圖?”
颯爹麵部線條更剛毅了,濃眉大眼的他正氣凜然開口:“我女兒做事不會沒有計劃, 把她準備的工程圖給我。”
鳳凰率先明白過來, 從唐颯的書包裡倒出一堆刀具和一張折疊起來的圖紙, 遞給颯爹。
颯爹讚賞地看了眼鳳凰,但看到鳳凰五顏六色閃光的頭發,又收回了讚許。
他仔細看了之後,說道:“工程什麼時候坍塌的?”
“八個小時前。”
颯爹:“嗯,她已經挖了三十米深了。你們現在的救援情況如何?”
安遙回答:“我們讓穿山甲到三十米深度和坍塌處看過,他說……裡麵沒有生命體。”
颯爹折好工程圖,嘴角抿成了一條線:“事發時,隻有我女兒在嗎?”
安遙:“我兒子也在。”
颯爹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什麼,又忍了,繼而不滿道:“八個小時,救援隻進展到沒搜出生命體?”
白澤:“救援難度比較大,另外我們是瞞著各方勢力在……”
颯爹:“我來,你準備開界,我要進駐至少三十人。”
白澤咽下那句,恐怕有點困難,硬著頭皮點了頭。
安遙繼續發呆,帝澤摸著他的腦袋,低聲安慰著:“沒事,會沒事的,這下麵有陣,說不定兩個孩子是被轉移走了。”
颯爹再看向安遙時,目光就有點羨慕嫉妒恨了。
擦嘞,妖界的女人都這麼寵老公的?!豔羨!
試問有哪個鐵血硬漢,不期待老婆親親抱抱揉腦袋?可他老婆,嗨呀,不能比,比了隻能猛男落淚。
等等!先想女兒!
颯爹板起臉:“你們的建築結構圖,還有地質剖麵圖拿來。”
颯爹看圖紙時一臉嚴肅認真,然而……
颯爹忽然問安遙:“你家是兒子?”
安遙:“……是兒子。”
“唔……”颯爹繼續低頭研究圖。
過了會兒,颯爹:“你家兒子什麼品種?”
安遙:“……”他不想回答了。
帝澤:“我家?我兒子龍。”
颯爹輕輕哦了一聲,小聲道:“那倒還挺威風,嚇我一跳。”
他看安遙那長相,忒像狐狸,他超怕跟唐颯一起埋進去的是個公狐狸精。
“再問一句。”颯爹卷起圖紙,問,“你兒子原身啥色號的?”
這一聽就知道是給媳婦買口紅習慣了,嘴瓢了。
帝澤:“一尾小白龍。”
“啊……白的。”被唐颯的愛好洗腦的颯爹說,“我閨女的幸運色,那還行,應該能逢凶化吉。”
白澤:“……”
他也白,但意外不還是在臉白的他開的學校發生了嗎?!你們外界現在都這麼迷信顏色運勢的嗎?
過了一會兒,專業硬核的救援隊來了。
而圖書館發生意外的消息,再也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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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海浪滔天,裡麵……裡麵正在上演前世今生瓊瑤式戀愛大戲。
帝昭和唐颯倒在湖邊,手牽著手,如果中間再畫個心,那就跟回憶更搭了。
帝昭想不起他是怎麼死的,但他記得,自己疼了萬年,每一天都很清新,他似乎在禁錮什麼,他的身體逐漸僵硬。
每一天,他都在剝離自己的身和魂。
鈍刀子,一點點,每天一點。
終於,他把自己的神魂與身體成功分離了,隻是,神魂不知因何原因,異常衰弱,急需尋找新的生機。
他身上帶著秩序神的祝福,尚有一絲生機,現在,他需要用這縷生機,給自己找一枚龍蛋。
他的神識搜索著周圍,搜索著機會。
不得不說,丟掉那個沉重的身體後,他的運氣就好起來了。
沒過多久,他的神識就鎖定了一條龍,一條可以給他生機的母龍,而且就在岸邊,離他非常近,很容易就可以把生機送給這條龍和她的戀人,更妙的是,他們是人形!
人形!!
這說明什麼,說明他也可以擁有人形了!
就是……咳,那個,他們的時間,比他計劃中的時間要長,所以,他在祈禱轉生時,出了點意外,以至於,掉了大把的記憶。
秩序神最後的祝福,化為了微薄的生機,這縷如同蛛網一樣薄弱的生機,卻成功為龍狐創造了奇跡。
龍蛋有了,神識也附著到了蛋內,一尾小龍正在孵化。
龍破殼那天,帝澤掰開小白龍的眼,小龍搖搖晃晃站起身,顫巍巍找水池。
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自己的倒影。
等看到自己的一身白皮後,小龍雀躍了起來,很快,就放心地閉上眼睛,盤成一小團,睡了起來。
醒來後,前塵儘忘。
青龍迎來新生,他不僅是青龍,也是白龍帝昭,為了長大,他的神識不斷地清空,不斷地適應萬年後的生活。
但神識再努力清空,也無法清空他的執念——人。
帝昭十分向往人,他做人比做龍要更努力一些。龍可能隻是他的本能,但人,卻如安遙所說,就真的像個人,和他的龍形是獨立的兩個存在。
他一直期盼著,等待著,卻始終懵懵懂懂,又執著又純真。
做人是為了什麼,他心中隱隱有答案,卻說不上來。
或許出界並不是為了做界警,他想到人類的世界,去尋找……尋找一個人,然後完成他們的承諾。
我想讓你看看我,看看可以與你相戀的我。
我也擁有了人心,我克服了獸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