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覺得無麵是不是臨死之前給他下了毒,讓他沒幾年活頭了。
對於這樣想的人,左舟也沒想過去解釋。
其實,左舟很早以前就有這樣一個想法。
——與其跟天天沉浸在刀光血雨中相比,他更想帶著女兒到一個小地方,開個什麼小店。
然後,他就能好好享受一下被自己保護了十來年的那些普通人應該享受的生活。
左舟倒也不是覺得累,隻是突然覺得沒意思。
這段時間,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乏味感一直籠罩著他。
想當年,他蹲在戰壕裡,幾天幾夜都隻能吃壓縮餅乾的時候,他也沒有過這種乏味的感覺。
然而……
當剛剛那台機甲猛地從他的眼前略過的時候後,左舟不得不承認。
那一刻,他瞬間就精神了。
一種比打了腎上腺素都要刺激的感覺猛地擊中了他。
他的眼睛還在不停的朝著那邊看,希望看到駕駛艙裡麵究竟會爬出一個什麼樣的人。
左舟旁邊的女兒還在不停的說:“沒事,不用害怕爸,如果你真要欠高利.貸了,那你就趕緊跟我說……”
然後,她說到這裡不知為何突然詭異的沉默了一會,忽然掉轉了一個話題。
“唉?話說回來啊,爸,我們班同學小明他媽你認識嗎?就上次家長會你見過的,”
“自打開完那場家長會,小明就一個勁兒的找我要你的聯係方式。”
“是他?”左舟自己喃喃自語道。
“不應該啊,他難道沒死嗎?”
左舟女兒聽完之後沉默了一會,然後緩緩的說道,“倒也不必對小明這麼狠……”
“小明他媽身體還挺不錯的,保養的也挺年輕,最主要是因為家裡非常有錢。”
“不過話說回來,他爸三年之前倒是去世了……”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爸拽著又躲到了另外一棵樹的後麵,把她剩下的話全都吹散在了風裡。
“盯著我的那個人,真的是左舟?”祝弦月從小白那裡得到的這個消息,腦子裡開始瘋狂運轉了起來。
說起來,她這完全是一次意外,她並沒想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的。
隻不過,意外和偶然總是會這樣莫名其妙的發生。
祝弦月一咬牙,對著小白說道,“算了,這回按照原計劃走吧,看看我哥的這個死對頭到底能對我哥有多麼冷嘲熱諷。”
她出來的時候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貌,讓剛剛因為驚嚇而飄起來的頭發稍微順滑了一點,最起碼看著彆太像個流浪漢。
她旁邊的小白似乎已經徹底放棄治療了。
“嗬嗬,沒有問題的,隻不過是被看見出糗的樣子而已。”小白的機械音聽起來有些空洞。
“人生啊,有的時候總得麵臨像刪庫跑路這種事情的。”
“爸,你到底在找什麼呢?”左舟的女兒好奇的說:“要不我也幫你一起找找。”
“那你找找,有沒有一個長的五大三粗,看起來特彆莽,樣子特彆嚇人,臉上可能還有刀疤的家夥。”左舟道。
他一邊說一邊比劃。
左舟的女兒沉默了一會道,“雖然不是很清楚爸你究竟想找誰,不過看你的手勢,你大概想找魔鬼筋肉人吧……”
“啊對對對,差不多。”左舟一邊點頭,一邊繼續朝那裡看。
前麵的人圍的太多,剛剛他撤退的太快,現在想擠都有點擠不進去。
左舟繞了好幾個彎,才終於稍微靠近了一點機甲,然後他聽見了那個老板破口大罵的聲音。
“明月!這次的錢都從你的工資裡麵扣!”老板憤怒的說道。
明月?
左舟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微微一愣。
剛剛他也聽見這個名字了。
隻不過剛才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無麵那個家夥本名怎麼能叫明月這麼個文藝的名字?
他總覺得有點好笑,畢竟無論怎麼樣,一個滿身肌肉,胳膊起棱線的大漢起這個名字都有點怪吧。
左舟一邊笑著,一邊抬頭朝著那邊看去,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他想象中的那個身影。
該不會是剛才突然走了吧?也對,畢竟如果真的是那個家夥,那麼他肯定不會留在這裡。
左舟也沒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心情。
他剛剛還在說無麵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現在卻潛意識裡就像認定了似的。
就在左舟還在這邊尋找的時候,他旁邊的女兒已經走到了一個大姨的身邊。
她拍了拍大姨,然後揚起自己天真無邪的小臉問,“大姐,我想問一問,剛剛開機甲的那個人是誰?我對於能把機甲開爆的人還是挺好奇的。”
大姨指了指中間說到,“不就在那裡嗎?剛才在那被訓半天了。”
“唉?在那裡?”旁邊剛剛還在閉目微笑的左舟忽然詫異地抬起頭,“誰呀?剛剛沒看到啊?”
他又在人群中又掃射了一圈,還是沒有看到那個身影。
就在左舟以為大姨是在開玩笑的時候,他身後的女兒一把按住了他的頭,讓他往下看。
然後左舟,就剛好和一個人對視上。
那一刻。
……
左舟忽然感覺自己明白了很多。
那種感覺,是什麼呢?
他在短短的幾秒內,就幻視了宇宙爆炸,超新星的誕生,銀河係的形成,地球的自轉,以及第一個細胞的誕生。
人類啊,世界啊,為何宇宙是如此的寬大。
就在左舟馬上快要幻視到第一隻猩猩的產生時,那邊老板的罵聲才終於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哎呀!早知道我就不招你了!”老板的聲音極其暴躁。
“像你這種小白臉啊,一看就不會開機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