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生出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緊張。
誰知……
小白下一秒說的話,卻讓祝弦月的心裡期待當場大跳水。
“當然是一些書了啊,還都是你哥精心挑選過的。”
小白似乎是回憶了一下她哥當時的樣子,然後語氣抑揚頓挫的道:
“你哥說那些書啊,可都是貧民窟裡最寶貴的東西,都是他多年以來的心血,他希望貧民窟的人能夠活得更好,所以才送了那些書過去。”
“……”祝弦月當場差點掀了自己麵前的桌子。
她還想掀開她哥的腦殼,問問他腦子裡到底裝了些什麼。
書書,怎麼又是書?
她哥到底是多愛看書?
而且送一堆書去貧民窟乾什麼?貧民窟裡的人有幾個認字的?
時隔多年,祝弦月又找回了一絲童年時期偶爾看祝明月時的那種被氣的半死的感覺。
祝明月心說祝明月就老是搞這種怪裡怪氣的東西。
要她說,對於那群貧民窟的人來說,與其送他們一堆書,還不如送一堆肉罐頭扔在那裡要更實惠呢。
“祝明月,把這盤菜送到孫姨那邊去。”
就在祝弦月被氣了個半死的時候,她聽見左舟在屋子裡喊了一聲。
這一聲在這個時候算得上是及時雨,讓祝弦月從那種氣憤中回過了神來。
她連忙應了一聲,然後拿起旁邊的頭盔,就朝著門外走去。
這一單是比較靠近貧民窟的一個地方,祝弦月也來這裡送過好幾次了。
孫姨是個行動不便的老太太,無子無女,經常會要一些店裡剩下的菜用來充饑。
左舟老板厚道,從來不給孫姨剩菜,隻是會簡單的炒點便宜的菜,給孫姨吃。
祝弦月把菜拿到孫姨門口的時候,忽然愣了一下。
孫姨家的門沒有關。
孫姨腿腳不好,所以很少會出門,像這種大門敞開,卻空無一人的情景,其實還挺少見的。
祝弦月探頭進屋子裡看了一圈,卻都沒有看見人。
她皺了皺眉,剛想喊兩嗓子,結果卻聽見外麵傳來了一陣激烈的腳步聲。
祝弦月現在也今非昔比了。
她聽著腳步的聲音,輕車熟路的爬上了牆,然後蹲在了一個死角處,安靜的看著下麵跑來的一群人。
“快找人!這群人寧願錯殺,不可放過!”
“屋子裡麵的人怎麼辦?”
“那群人也一樣,不要管他們都是誰了,全部都拉過去就是了。”
“如果有不聽話的,你直接處理了就是,這種事情還需要彆人告訴你嗎?”
祝弦月正皺著眉思考這群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時,就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了一聲槍響。
“砰——”
她的手忽然一哆嗦。
伴隨著這個槍聲,遠處響起了一陣微弱的哀嚎。
祝弦月一開始疑心自己聽錯了,可是不遠處,隨風飄過來的血腥味則是打破了她最後一絲幻想。
“怎麼回事?”祝弦月連忙問小白。
小白調動了這附近十餘個攝像頭,把拍攝到的畫麵傳給了祝弦月看。
祝弦月看著其中的一個攝像頭,頓時瞳孔一縮。
在那裡,聚集了一群人。
而這群人的樣子,祝弦月都很熟悉。
——他們衣衫襤褸,臉上帶著驚恐而可憐的神色,慌張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而在他們身邊的,是幾個持槍的人。
祝弦月朝著另外一個屏幕看了過去,瞳孔瞬間收縮了一下。
那地麵上,有著一灘鮮紅的血跡。
而那血泊的旁邊,躺著一個生死未卜的人。
那人雪白的頭發,還有旁邊那個扔著的拐杖,熟悉到令祝弦月感到害怕。
祝弦月曾經在貧民窟裡的時候,就曾經想過,槍真的是一個好東西。
能夠讓貧民窟外麵的那群人對著他們隻是輕輕的一勾手指。
“砰”的一聲。
一個人的性命,也就那樣輕而易舉的被了結了。
“怎麼回事?”
祝弦月這會見了血,反而突然變得冷靜了下來。
當然,心裡冷不冷靜,恐怕也就隻有祝弦月自己知道。
“應該是在找破曉的人吧。”小白歎了口氣。
“找破曉的人,跟貧民窟的普通人又有什麼關係?”祝弦月剛說完這一句,又自言自語道:
“對了,我差點忘了,在他們眼裡,貧民窟的人不算是人。”
“其實,最近加入破曉的窮人真的很多的。”小白在旁邊說道。
“你不知道嗎?”
“怎麼個說法?”祝弦月問。
“你哥沒去世之前,其實在貧民窟裡做過不少事的……”
“而他死了以後,他曾經做過的事,又都被海格特的高層一點點的給廢掉了。”
祝弦月忽然一愣。
“這些基本都是在你哥去世的這兩三個月裡新下的政策。”
“不過你最近都太忙了,所以我也沒來得及說。”
“當然,廢掉也不意外,畢竟那些都是看起來沒有任何用處的東西。”
“最起碼在很多人眼裡看起來都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