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安靜又寬敞的倉庫裡,被各種各樣的東西堆的滿滿的。
祝弦月也是隻知道她哥是個很厲害的人。
但是,隻有當這麼多東西堆在一起時,她才第一次對這件事有了一些實感。
這裡的一件件,都是她哥曾經的心血。
當它們堆在一起時,祝弦月恍惚間可以看見她哥這麼多年在聖利文城裡留下來的所有痕跡。
她隨手抓起旁邊的一個被拆卸下來的東西,那東西上麵還連著些損壞的電線。
看得出來,這個東西是被當作廢棄物品了,所以電線才會這麼隨意剪掉的。
祝弦月本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這些東西了。
甚至,她的腦海裡連能夠再看它們一眼的奢望都沒有。
畢竟,儘管秦堂說的很簡單,可是祝弦月卻能想象到他把這堆東西運回來,是花了多大的力氣的。
聖利文城現在一般人是沒有辦法進入的,祝弦月不清楚秦堂到底用了什麼手段,不過,這對於他來說一定非常不容易。
因為除了海格特高層的那些人外,盯著這堆東西的人還有很多。
小白從剛剛祝弦月來的時候就一直在說貧民窟這個地方又窮又破。
可是在剛剛看見堆滿了倉庫的那些東西以後,他也沉默了下來。
這個破破爛爛的倉庫跟海格特國的第一城市肯定沒有辦法比,甚至連聖利文城都比不了。
因為貧民窟就是這樣。
這裡堆放的都是第一城市的人不要的東西,他們肆無忌憚的往這裡投放著垃圾,有毒的物質,而貧民窟的人有時還要為了這些垃圾而爭鬥。
不過祝弦月能夠看得出來,這個倉庫是特意找的,儘管外表充滿了鏽蝕的痕跡,但是周圍難得的沒有攝像頭,也沒有潮濕的水窪。
周圍那些破舊的武器都被很謹慎的隔了一定的位置擺好,防止它們被失手啟動。
祝弦月看了半天,轉過頭想要去找秦堂,卻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出去了,似乎對祝弦月的表現沒有任何興趣。
他也不像是在乎祝弦月看見這堆東西後會想要說些什麼。
祝弦月悄悄的靠近了秦堂。
如果說剛才祝弦月聽見秦堂的話後,還想要擼袖子跟他打一架,那麼現在祝弦月對於秦堂就是一種小心翼翼的情緒。
她湊到了秦堂的身邊,自己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了很久,祝弦月才終於按照她哥的性格憋出來了一句話:
“這些東西都沒人要了。”
“我知道啊。”秦堂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海格特國都已經把它們當垃圾一樣處理了。”
“那要不然呢?如果他們不把這些東西當垃圾處理,那我是怎麼把它們帶回來的?”秦堂轉頭斜眼瞥了眼祝弦月。
“不是,我就是覺得……”祝弦月搜腸刮肚了半天,最後說道,“這些東西都是沒什麼用處的東西,你把它們費勁力氣的拉回來……其實費力不討好。”
“沒關係,這點你不用擔心。”秦堂說道。
“貧民窟這地方,本來就是收留那些第一城市的達官顯貴們扔的垃圾的地方,你以為這裡是像城裡那種金碧輝煌的好地方嗎?”
秦堂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道:
“對,我忘了,你畢竟曾經是顯赫的將軍嗎,肯定瞧不上我們這樣的小破地方,想必見識過大世麵的無麵將軍肯定沒看見過平常在垃圾堆裡翻生活必需品的人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
祝弦月自己都有點被秦堂給繞進去了。
她發現秦堂這人嘴皮子實屬一流,不愧是在貧民窟裡混的。
祝弦月剛想深吸一口氣,跟秦堂戰個痛快地時候,卻忽然看見秦堂走了過來,然後一把拽住她的手,拉著她往倉庫裡麵走。
他的手心還是滾燙滾燙的。
祝弦月本來力氣就沒有秦堂大,而且秦堂這個時候的腳步很堅定。
被秦堂這麼一拽,祝弦月硬是把自己剛才想說什麼都給忘光了。
他們倆一步步的朝著倉庫裡麵走去,而到了裡麵,祝弦月才發現,原來這個倉庫裡麵還大有門道。
這裡是連排的幾個鐵皮屋子,而暗處還有一個非常私密的小門。
當秦堂一把推開那道小門時,祝弦月猛地聽見了幾個人說話的聲音。
“唉?是不是頭兒回來了?”
“好像是頭兒,他後麵還帶了個人。”
祝弦月還在眨著眼睛,努力適應著從倉庫到暗門裡麵的光線差。
這時候,她才意識到這裡是什麼地方。
——剛剛在她耳邊響起來的幾個聲音都很耳熟。
是上次孫姨被殺時,跟在秦堂身邊的那幾個人。
那麼這個地方是……
破曉的藏身地之一。
祝弦月心裡微微的震驚了一下。
畢竟在她心目中,這種地方應該算得上是非常機密的地點,但誰能想到秦堂居然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把她給帶了過來。
在目前這個海格特國恨不得把破曉挖地三尺的情況下,祝弦月也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麼輕而易舉的就來到了破曉的藏身地之一。
“頭兒,這是新成員嗎?”那群人裡,一個熟悉的紮著馬尾辮的女人熱情的問道。
“這小子……我怎麼看著有點眼熟啊。”另一個留著小山羊胡的男人說道,“上次是不是在貧民窟外圍見過?”
祝弦月也有點迷惑,她不確定秦堂這是不是想拉著她直接入夥,但秦堂卻一言不發的帶著她穿過了一條走廊,然後進了一間小小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