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娘去參選的過程中, 李家人關起門風平浪靜地過日子。陳氏聽說李家送豆娘去參選,心裡惴惴不安起來。她擔心豆娘選中,萬一攀上了高枝兒,要報複她兒子, 可如何是好。
鑒於這種憂慮,陳氏坐不住了。她備了厚禮, 再次去了莫家。
恰巧莫太太不在家,莫二奶奶接待了她。
陳氏心裡不好直接說親事的事情,她也不太清楚陶嬤嬤在莫家是個什麼身份。
她站起來給莫二奶奶行李:“因犬子多日沒回家, 妾不放心, 怕他小孩子家家的闖禍,特來看看,還勞動了二奶奶。”
莫二奶奶笑道:“鎮哥兒樣樣都好,我家老爺太太並二爺,都很喜歡他。長得好, 又會讀書, 又知禮,這樣的孩子誰不喜歡呢。說句不怕楊太太笑話的, 我看著這孩子就羨慕楊太太呢。”
陳氏忙道:“二奶奶客氣了, 犬子承蒙貴府照應, 才能學些規矩,貴府大恩,我母子終身難忘。二奶奶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就是,他小孩家, 就算做不了什麼,跑跑腿也是可以的。”
陳氏和莫二奶奶說了一籮筐的客套話,然後走了。
二奶奶還沒回房,秦氏和陶嬤嬤就知道了消息。
陶嬤嬤拍馬屁道:“還是姨娘算無遺策,這陳氏果真上鉤了。”
秦氏笑道:“但凡是個平常人,沒幾個不動心的。四娘差什麼呢,配他家哥兒,綽綽有餘。”
陶嬤嬤忙道:“可不就是,論門第、論人才、論嫁妝,哪樣不比那李家女強百倍。”
秦氏笑而不語。
夜裡,莫二爺回來,去了秦氏房裡。
秦氏服侍的莫二爺渾身通泰,趁莫二爺放鬆的當口,秦氏與莫二爺閒話。
“二爺,妾聽說,今兒楊太太來了,奶奶親自接待的。”
莫二爺半眯著眼睛道:“她來做甚,鎮哥兒在咱家不是怪好的麼。”
秦氏一邊給莫二爺按摩一邊說道:“妾聽說,楊家哥兒的親事,黃了。”
莫二爺徹底睜開了眼睛:“你哪裡聽說的。”
秦氏道:“楊家哥兒身邊的小廝墨竹,家裡娶的嫂子,原和妾的舅父家有親,妾聽娘家裡來人說了幾句。”
莫二爺道:“鎮哥兒退親了,和咱們有什麼乾係呢。”
秦氏見莫二爺並無不高興,她推了莫二爺一下:“二爺,咱們的四姐兒,還沒有著落呢?”
莫二爺轉頭看向秦氏:“你看得上楊家小子?”
秦氏忙道:“哎呦,我的爺。我是哪個牌麵上的人,輪得到我看得上看不上。妾看老爺太太,並二爺二奶奶都喜歡楊家哥兒,且他讀書又好,妾才有了這想法的。行不行的,還不是二爺二奶奶拿主意。”
莫二爺繼續眯著眼睛,“若真退親了,倒不是不可以。還要看老爺太太的意思呢。”
秦氏狗腿道:“妾能懂什麼呢,還不是靠著二爺才能有妾的好日子過。”
莫二爺滿意秦氏的知分寸,安慰她道:“你且莫聲張,我自有主張。”
這邊廂,趙世簡找了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上李家的門了。
肖氏看到趙世簡,想起楊鎮,又想起豆娘來,不免懨懨的。
李姝忙安慰她:“阿娘,大姐在宮裡定無礙的。”
趙世簡也安慰她:“嬸子,豆娘姐姐當日要被賣了,被嬸子救了,楊家退了親,她又碰上了選秀,可見姐姐命裡自帶運勢,總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嬸子不用操心,要我看,姐姐定能選上的。”
肖氏道:“我也不知道是要盼著她選上還是選不上呢。”
趙世簡頓了一下,又道:“嬸子,姐姐年紀大了,又退過親,說親總是被人挑挑揀揀。侄兒說句不該說的,姐姐長的那樣出色,尋常人家誰能護得住她呢。”
肖氏茫然道:“是啊,你說的有道理。”說完,她又看向趙世簡。
“簡哥兒,你不會和鎮哥兒一樣吧。”
趙世簡忙表衷心:“嬸子還能不知道我,我又沒有什麼大的野心。況且,姝娘樣樣都好,我們家再沒有不滿意的。”
肖氏笑嗔他:“說你呢,扯姝娘做甚。”
趙世簡嘿嘿地笑了。
肖氏感歎完,又去盯著劉婆子準備午飯了。古嬤嬤自豆娘去參選後就回去了,家裡請的臨時幫傭也沒退,專職照看兩個女兒。李姝姐妹不用再學規矩,但肖氏決定不再讓姐妹二人乾粗活,決心好好保養兩個女兒。
李姝和趙世簡坐在院子裡,一邊看著三郎玩耍,一邊說閒話。
趙世簡問李姝:“姝娘,你近日還讀書嗎?”
李姝頭也沒抬地回答他:“古嬤嬤才走,阿娘說我們學規矩學累了,讓我和二姐歇一歇。”
趙世簡道:“是啊,你們學規矩,我看著都累。”
“趙二哥,你是不是想做我三姐夫?”三郎忽然抬頭問。
趙世簡頓時大囧。
李姝拍了三郎的頭一下:“小孩子家家的,彆胡說八道。”
三郎斜眼看李姝,“我什麼不知道啊,我還知道三姐你今天早上又把趙二哥送的花戴上了。”
李姝老臉皮厚,不怕三郎個小屁孩:“我喜歡這朵花,你管得了我啊。”
趙世簡問三郎:“三郎,你不喜歡我嗎?”
三郎睨了他一眼:“還行吧,你要是像楊大郎那樣,我可不饒你。”
趙世簡笑道:“三郎放心,我定不會像他的。”
張氏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了不遠處的廊簷上,聽三郎小孩子話,笑道:“三郎這樣很好,你姐姐們受了委屈,你就要替她們出頭,不然姐姐們都白疼你了。”
三郎立馬拍著小胸脯道:“阿奶放心,誰也不敢欺負姐姐。”
眾人大笑。
過了幾日,吳氏正式遣人上門提親,李家沒有過多猶豫,就答應了。
夜裡睡覺時,李姝在床上翻來覆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