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皺了皺眉:“我怎麼沒有聞到?”當時去買饅頭的時候, 自己還和對方近距離接觸過:“不過是那人湊過來的。”
“不好。”陳錦州睇了一眼正安安靜靜捧著飯盒蓋子吃山楂的小女孩,立刻對舒安說道:“去找一下車上的乘警,就說有……”他猶豫了一下,從身上掏出一個介紹信和公安證件, 他倒是隨身帶了另一個身份證明,但顯然不合適拿出來。
原本,該是他自己去方便點,就是這該死的腿。
此時此刻, 陳錦州的後悔再一次襲來。
比起舒安,他是十分相信舒曼的話, 就那鼻子都快趕得上部隊裡專門馴養的狼犬了,倒是難為小姑娘在紅旗村住著能忍受地住。就是條件再比其他地方就好, 農村依舊是農村,不是陳錦州看不起農民,而是農村裡養豬養畜牲,那產出的糞便可都是要儲存起來, 就是人……那也是往蔬菜地裡澆去的。
基本上,走在農村裡麵, 想聞不到味太難了, 但大家都習慣了,也算還好,可舒曼這鼻子。
陳錦州基本上就沒有見到她露出不滿的樣子。
現在想來, 或許這也是其中一個被她吸引而心生好感的點吧。
舒安的動作果敢, 在舒曼開口之前, 斜了她一眼,拿過陳錦州的東西走了出去。一開門,就看到過道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舒安垂眸往洗手間走去,正好經過這個人。
經過的時候,那人的確偷看了自己一下。
是懷疑那小女孩在自己包廂裡?還是他有其他打算?
舒安心裡焦急,他洗了手,就見那人還在兩個車廂見的通道裡麵,這一次特意看了看這個人的手。
他沒有那麼靈敏的鼻子,可一旦你存了目的,有了目標,似乎還真的聞到那麼一絲若有似無的硝煙味。
舒安重點看了那人的手,插在口袋裡的手指微微蜷曲後,溜溜達達地往車廂的另一頭過去,他之前出來過,知道乘警在那個位置有個休息室。
包廂裡,在舒安離開後。
陳錦州指了指行李中的一個木箱子。
舒曼去提了過來,身影擋住了那個小女孩,就看到陳錦州不知道哪裡碰了碰,明明是普通的木箱子卻發現了個暗袋一樣的東西。
陳錦州把手/槍放好,抬頭看到小姑娘擔憂的眼神。
他咧嘴笑了笑,想說什麼,又聽到那小女孩啃饅頭喝水的聲音,最後隻能無聲地看著對方。
舒曼輕輕撇過頭去。
陳錦州扶著硬臥上的欄杆起身,稍微活動了一下身子骨。
舒曼聽到動靜,嘴唇輕輕蠕動了一下,想說有乘警在,不需要他出馬。可無論明麵上和私底下的身份,真想讓對方置身事外,他們兩個都做不到。
要是真的那人隨身攜帶炸/藥哪怕是手/槍,那就代表其他人有危險。
舒曼還真做不到名字有事,還眼睜睜地看著發生。
可能她自己會怯弱一下,但阻攔陳錦州?
舒曼在心裡否決了自己這個荒謬的想法,彆說自己都做不到,何況陳錦州,她其實不相信這人真的天性涼薄。
若是真的這樣,國家又怎麼會吸收他呢?
舒曼相信國家,相信陳錦州,最重要的是她相信自己的選擇。
陳錦州略微活動了一會兒後,舒安一個人回來。
他遞給陳錦州一個眼神,又對明顯緊張的舒曼微微笑了笑。
舒曼歎了一口氣,什麼話也沒有說。
車廂裡靜悄悄的,誰也沒有出聲。
那小女孩似乎察覺出緊張的氣氛,忽得抬起頭,慌張地看著另外三個大人,想了想微微朝舒曼這個位置靠近。
舒曼餘光看到她一點點地挪過來,明明渴望極了,卻還是站在幾步開往,隻是那目光幾乎黏在了自己的身上。
舒曼看到她忍不住想起原主,其實兩個人沒有什麼相像的地方,就是忽然覺得心軟。她走過去拉著小女孩坐好,從挎包裡摸出一顆水果糖給她。
舒安瞅了瞅,沒說啥。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妹妹是個心地善良的小姑娘。
陳錦州就更不會了,他知道小姑娘挎包裡還有奶糖以及更高級一些的外國糖,那都是李亮拿過來的。
小姑娘心軟歸心軟,防人之心還是有的。
他覺得這樣很好。
過了一會兒,門口有了敲門的聲音。
舒安過去開門。
外麵是兩個穿著鐵路公司統一的服務員製式服裝,來人是一男一女。
“你好,查票。請問是哪裡人?幾個人,去哪裡的?介紹信呢?”
“我們三個人,介紹信在裡麵。”舒安側了側身子,讓兩位先進去,在看到那個男人一閃而逝的衣服後,立刻關上門。
“陳同誌,你好。”先前未曾出聲的男人進了車廂後掃了一眼,立刻走到陳錦州麵前遞出證件:“我是這班火車的安全負責人董其發,想找你了解具體情況。”
陳錦州微微眯了眯眼睛,他從這話裡聽出,對方應該和自己有個相似的身份,至少不僅僅至少乘警而已。
不過火車裡有人攜帶炸/藥,的確有資格讓對方重視。
舒安說道:“我來說吧。”他不打算讓舒曼開口。
陳錦州猶豫了一下,就被舒安搶了先。
那邊舒安說完後,心裡鬆了一口氣。
就像之前他和陳錦州的懷疑以及通過小女孩表達意思做出的判斷,那個男人興許是有人接應,才能順利上了火車。
舒安不敢保證現在來的人裡麵是不是也有內賊。
或許沒有,但也或許有。
他經曆的不多,沒有看到太多的比如陳錦州經曆過的那些事情,但他有眼睛,會聽,會看,甚至看了許多被當做禁/書的書籍。
那些書中的權力爭鬥,同樣驚心動魄。
“我們打算派人先去檢查車票和介紹信,不過怕打草驚蛇,不敢輕舉妄動。”董其發還沒有說完,門外就有人了急促的敲門聲。
舒安忙走了過去開門。
“是我的人。”董其發說道。
舒安讓開身子。
那人進了車廂,似在猶豫。
‘沒事,說。’
“頭,那人往車廂裡去了,那裡有不少人。我們擔心……”
董其發沉著臉,不發一言。
這就是他們擔心的地方。
看來那個人還是非常警覺的。
或許對方未必知道自己這些人懷疑他了。
可想必是他手中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並不可靠,以至於讓他十分警惕,生怕被發現,隻是這一旦躲到人多的地方。
那人若是一狠心,手裡又真的握有重多□□。
董其發已經不能想象下去了。
“我跟你們一起去。”陳錦州想了想,對陳錦州說道:“帶上她。”
那個小女孩?
董其發瞬間領悟了對方的意思。
小女孩像是嚇到了,躲到了舒曼的身後。
舒曼歎了一口氣:“我同她說說?”
不得不說,小女孩很可憐,可能還有些殘忍,但真要和他們所想的那樣,一個小女孩和一整個車廂甚至更多的人比起來,這選擇雖艱難,但也不是不能這樣做。
舒曼同小女孩說了差不多5分鐘。
時間上不能多耽擱,偏偏雙方語言不行。
她隻能儘量回憶自己可憐的心理知識,軟言細語地和對方商量。
小女孩緊緊地拽著舒曼的手。
舒曼抬頭問道;“要不,我和她一起?”
“不行。”舒安想也不想地拒絕,他寧可自己犯險。
陳錦州也是這樣想的,但最終還是點頭惹來舒安凶狠的瞪視。
“哥。”舒曼輕輕喊了一聲。
她知道舒安同樣是心地善良的人,隻是他更加疼愛妹妹。
就像他很多時候,並不能真的拒絕舒曼的請求。
其實事情發生的時候,沒有舒曼想象的那麼危險。
先是舒曼和陳錦州一起,跟在女服務員後麵,帶著小女孩去找待他來的大人。
那男人看到他們後,目光閃了閃,走了出來。
小女孩就像約定好的,嚇得躲到舒曼的後麵。
那人隻說孩子腦子不好,說自己能證明她是自己的孩子,可以跟他們去他們的車廂裡麵仔細說明。
陳錦州猶豫了。
比起在人多的硬座車廂裡麵,他們那邊自然能把危險性至少是可能有的損失降到最小。
但他不敢保證狹隘的硬臥車廂裡,真的發生械鬥甚至炸/藥爆炸的可能。
“好。”舒曼答應完後在心裡苦笑。
她聞到的□□味道更濃烈了。
可以說,在剛才的時候,這個男人可能去把□□拿出來,或許就在他的身上,或許就在多忽然間多穿了額夾克下麵。
舒曼說完後,沒敢去看陳錦州。
她清楚,陳錦州的失態隻是瞬息,他比誰都明白事情的輕重緩急。
她默默地拉著小女孩往包廂走,心裡的愧疚卻是隨著每一次的步伐而加深。
然而想到剛才那節車廂裡有上百個的人,有嬰兒的啼哭聲,有年邁的老人,舒曼閉了閉眼睛而又緩緩睜開。
對於這麼快去而複返,舒安心是一驚,隨之變色。
舒曼張了張嘴,想找個借口讓他離開。
舒安卻是在目光觸及身後的人時,驀然走到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