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回來啦。”舒曼聽到敲門的聲音, 走過去開門, 沒有看到舒父:“老舒那?怎麼就放你一個人回來。”
“叫什麼老舒。”舒母白了眼舒曼, 把手裡拿著的東西遞給她;“你爸出去有點事, 馬上就回來。我們先準備開飯吧。”
舒曼哦了一聲好,低頭翻了翻手裡的暫住證,遞給走過來的陳錦州,另一份劉小鴨的則是給她看了看,先幫著收好。
之前的飯菜已經放好了,隻是舒父突然開口去辦暫留證。
留下的人裡除了懵懂的劉小鴨外都曉得這是老父親的心態爆發, 忍不住想出去避一避, 也算是免了可能的尷尬。
舒安走到門口:“我去接。”
舒母到嘴邊的拒絕, 想想又吞咽回去,回頭看了舒曼一眼, 見她和陳錦州兩顆腦袋湊在一起小聲說話的樣子,心裡又是一歎。
舒母走到桌邊先盛了一碗米飯出來後,把鍋放到一旁的櫃子上, 隨後開了抽屜拿出一個玻璃瓶的東西。
“怎麼把它拿出來了。”舒曼問道。
舒母睨了她一眼不說話。
這是舒父找了一個老中醫泡的藏紅花酒,比起藏紅花的品級,酒水實在有些低等, 但這對舒母來說是足夠了。
一共就弄到3瓶,分彆給了兩家的老太太,舒母自己留了一瓶, 但一直沒舍得用, 就這麼放在抽屜裡藏著。
“錦州來。”舒母朝陳錦州招了招手。
陳錦州忙挪著腳過去。
舒母看了一眼, 問道:“你這腳,要不要在找醫生看看?”她有心想把陳錦州帶那老中醫那裡去看看。
陳錦州忙看向舒曼。
舒曼:“你看我做什麼?我媽問你又不是問我。”話音剛落就被舒母拍了一下,力道輕而柔,就是那眼神有些凶。
隻是轉頭就又對陳錦州笑道:“她不懂事,你彆理她。你還年輕,這腿腳問題可不能馬虎,一定要好好養,不然老了以後就不舒服了。你看曼曼她爸,平時看著妥妥帖帖的,實際上那腰不行,這些年也一直在看著,效果還可以。”舒父是常年坐辦公室的,以前為了賺點加班費和夜班的一些補貼,有時候一天都得坐上20個小時。時間久了,這腰部就受不住。
對此,舒曼從不曾得知。
或者說是原主沒有發現,想來舒安也是如此。
隻能說舒家父母掩飾地太好了。
如今能這麼輕鬆自在地說出來,自然是家裡的情況逐漸轉好,舒母也有心花點心思為舒父好好看看。
花點錢不要緊,最重要的還是平安健康。
這人年紀大了,就見不得彆人不重視這些,以前是家裡沒辦法。但看陳錦州這個人,絕對不是會為這些生活上的醬醋油鹽發愁的人。
“我覺得她挺好的。”陳錦州笑得有些靦腆。
這模樣,新奇地讓舒曼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我還能不了解自家女兒。”舒母搖搖頭:“她也是被我們養得有些孩子氣,可能在某些地方不懂事,但好在心地善良。”
陳錦州點了點頭。
小姑娘有時候挺愛玩鬨的,經常故意逗他,是挺小孩子的氣的。隻是她本身年紀就小自己一些,從一開始就知道這麼個情況,陳錦州自然不會在這上麵說什麼,他不是那種想著讓被人為自己改變的人。既然一開始能接受,後麵自然也會覺得好,最重要的就像舒母說的,小姑娘是個心地善良純真的人。
餘光掃了掃,見她正同劉小鴨玩著翻花繩,臉上忍不住就是一笑,立刻朝舒母保證道:“嬸,您放心。”
舒母扯了扯唇角。
放心?
做母親的怎麼能放心呢。哪怕日後自己的女兒生兒育女了,難道她就不是自己的女兒了?隻要還是,就沒辦法不擔心。
生兒一百歲,養兒九十九,老祖宗說的話又豈能沒有道理。
慢一步回家的舒父在樓梯口被舒安接到。
“買了烤鴨?”舒安笑著把舒父手裡的紙袋子拿了過來:“在京城的時候,想著把那邊的烤鴨帶回來給您和老媽嘗嘗。雖說都是烤鴨,味道卻不一樣,就可惜放不住。”本來陳錦州說要去借調一個保溫箱過來,裡麵放冰塊,被舒家兄妹拒絕了。烤鴨本來就吃那烤出來的香脆味道,碰上冰塊,雖然可能不會因為天氣炎熱變壞,可也不好吃了。
舒安想著回頭有機會,要帶著父母去一趟京城,看看清華園。
“還有酒。”舒父把另一隻手提著的酒瓶子遞過去。
“家裡不是有嗎?”舒安說道。
舒父瞪了他一眼,不理會。
家裡倒是有,那是白玉英送過來的,沒怎麼舍得喝,但還是開過的,其他的不就是陳錦州送的嘛。
人家上門做客第一回,彆管後續怎麼樣。舒父還做不到一來就占人家便宜的事情,雖說兒女這次是為了他跑去京城照顧人家,可也不代表能心安理得的收那麼一份大禮,何況其中還夾雜著其他關係。
舒父不想讓人看清舒曼,隻能努力做到最後。
舒安現在手裡提的酒瓶子,就是能在附近供銷社副食品店裡買到最好的一種了。
“不是吧,爸,你這就接受那小子啦?”舒安想想不對勁,老舒這態度似乎發生了變化了。
“我還沒有說你呢?”提起這個,舒父居一肚子氣:“怎麼不先說你跟著你沒,胡亂一起,也不喝家裡商量一下。你說這要是,這要是……”未完的話,化作長長的歎氣。
“當時我也是沒辦法,曼曼那模樣。我要是攔著她,她鐵定能偷偷溜走。這一回她回來,我看過,已經不是以前的曼曼了。”所以怎麼能不愧疚呢,彆說去京城了,就是這個時候要跑到國外,舒安說不定在安排好舒家父母後,也會舍命陪一遭。
“再說了,就是讓您知道了,您會攔著?”估摸著說不定還要去廠裡請假,自己陪著過去一趟呢,到時候彆說陳錦州尷不尷尬了,雖然他也挺想看這個人笑話的。可那個醫院畢竟裡麵的人都不一樣。
真等舒父反應過來,心裡指不定怎麼不好受。
舒安哪裡舍得,隻是這些事情他在心裡過了一遍,沒發生過就不必說起。兩父子一前一後往樓梯上走。
舒安走在後麵,看著舒服漸漸傴僂的背影,腳步突然變得沉重起來。
舒父沒有回頭看,不曾看到這些,隻是邊走邊念叨著:“等一下吃過飯後,你送他去招待所後再回廠裡。”
“對了,他是公安吧?”
舒安點了點頭,說了劉小鴨的事情。
就像帶陳錦州回去一樣,劉小鴨的事情,舒家父母也隻知道她被人拐賣,是個可憐人,如今聽著,心裡忍不住喟歎,又覺得這也是緣分。
走到門口的時候,舒父忽得說道:“等等還是我帶他去吧。”
彆說愣了一下的舒安,陳錦州在飯桌上看到舒服連連給他倒酒,那受寵若驚的,全然沒看到舒曼瞪視的眼神。
實際上,他就是看到了,估摸這個時候也會裝作沒有看到。
難得有在老丈人麵前刷臉的機會,彆說是這種酒水了,就是他帶來的其中一種濃烈度數的酒水,也得一口悶不是?
眼看著一瓶見底,舒父也收了手。
舒曼微微挪開目光,不去看陳錦州那可有媲美關公的臉。
……
幾棟房外的某一個二居室裡,董家人也在吃飯。
比起舒家,董家的房子大了一倍。
除了擁有兩間臥室,還有獨立出來的餐廳,雖然是擠著客廳的空間占用了一些出來,但因為布局明顯,有時候彆人來訪看到的時候誰不是臉露羨慕。
有的家裡彆說餐廳了,就是客廳都是晚上是床板白天墊高當桌子用。
相對而言,董家這邊就基本上是提早進入小康水平了。
不過,顯而易見的是,今天的餐桌氣氛並不是很好。
董曉華的父母是一個姓氏出來的,也不知道怎麼折騰地最後結了婚,也得虧不是太近的親戚。
比起連名字都沒什麼人提起最多喊上一聲老董的董父,董母董大春的強勢是從家裡衍生到到家外。
“吃飯吧。”
“不吃。”董曉華丟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