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拾一跟著中介跑了一晚上,離公司近的房子不是環境太差就是房子太舊,她隻能一點點地擴大範圍,就當她以為今天就要這麼無功而返的時候,終於遇到了一套讓她還算滿意的。
“這個小區在全北京都算是很好的小區了!難得的是大小戶型都有,有的是兩三百的大平層,也有適合您這樣的單身貴族的小戶型,咱們看的這套就是極其難得的小戶型,裝修和家具都很講究,拎包入住即可,跟您的要求正好吻合。說實話,要不是房租高了點,這房子早就租出去了……”
雖然此時天已經黑透了,但在小區中穿行時還是能感受到小區環境不錯,配套設施也都比較新,房子更不用說,一百平出頭的兩居室,很寬敞,而且都是落地窗,想必白天時陽光也很好。
但她站在窗前看著黑洞洞的窗外有些不太確定,她怎麼覺得自己好像來過這小區呢?
“您還有什麼顧慮嗎?”中介問道。
宋拾一想了一下說:“這離我上班的地方挺遠的吧?”
中介無奈:“離得近的您也都看了,這不沒看上嗎?這套房子已經是能滿足您要求的最近的房源了。而且其實也不算多遠,差不多五六公裡,早上最堵的時候開車也就20分鐘。對了,地庫車位還挺緊張的,您有車的話得趕緊看看有沒有位置了。”
走一晚上了,她也確實累了,於是也就沒再猶豫,當即就和中介簽了合同,租下了這一套。
想到她的車還在修理廠,現在上班更不方便,她恨不得立刻就搬進來,所以交完一年的房租,她又額外多付了錢,讓中介明天白天就安排人來打掃一下。
因為宿舍洗澡不方便,雖然盛銘不在家,但宋拾一還是回了盛銘那裡。
她時常來這住,這也有不少她的東西,睡覺前她就收拾了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打算明天帶到新租的房子裡去,這樣螞蟻搬家倒騰幾次,等車子修好的時候,她就能搬進去住了。
……
第二天一早,宋拾一拎著大包小包去上班,她沒想到自己帶的東西這麼重,幸好一下出租車就遇到了秦瑤。
秦瑤見狀連忙幫她來拿,但饒是兩個人也有點吃力。
“這是搬家啊?”秦瑤問。
宋拾一說:“聽你的,住的離公司近一點。”
“哪個小區?”
“東山壹號。”
“富人區啊!”秦瑤說,“一一子我果然沒看錯你,你是有實力的!可是我怎麼記得咱們公司還有誰好像也住那的……”
宋拾一沒太當回事,因為此時她的胳膊已經快斷了,還好眼看就要進公司了。
兩人正吃力地拎著東西往公司大門走,忽然聽到周圍有人叫“賀總”,一回頭才發現賀培風正從她們身後走來。
在他經過她們時,秦瑤連忙立正問好,又恢複那副一本正經的模樣,宋拾一見到他不由得鬆了口氣,立刻也滿臉笑容地叫了聲“盛總”。
她想著,無論是考慮工作上的關係,還是私下裡的關係,他們都在一個樓層,他應該會幫幫忙吧?
誰知他隻是微微頷首,目光掃過她們手上的大包小包,一言不發地從她們麵前走過。
宋拾一的笑僵在了臉上,果然不能對有些人抱有不該有的幻想。
秦瑤感歎道:“有的人的氣場就是這麼強大,一個眼神就能讓人心律不齊。”
宋拾一嫌棄地看了秦瑤一眼:“你說這馬屁,你當麵拍效果不是更好嗎?跟我說什麼?”
秦瑤:“誰拍馬屁了?”
“看咱倆拎這麼多東西,問都沒問一句,冷漠無情就叫氣場強大?還說你這不是拍馬屁?”
秦瑤回過神來:“對哦,正常情況下,領導都會象征性地關懷一句‘用不用幫忙’以體現領導的風度,他怎麼連句象征性的關懷都沒有?難不成哪個不長眼的還真敢勞煩他老人家?”
宋拾一掃她一眼,無藥可救地歎了口氣。
……
中午的時候,宋拾一去了趟新租的公寓。
白天再看這套房子,隻覺得更滿意了。
因為樓層高,所以采光好,秋日的陽光從大大的落地窗投射進來,帶來滿室的暖意。
宋拾一心情不錯,興致勃勃地把帶來的東西擺進房間裡。
這房子原本的裝修風格宋拾一就很喜歡,添置了一點獨屬於她的小東西,房間裡立刻多了點生活的氣息。
宋拾一滿意地拍了幾張照片,忽然想起要搬出去這事決定得很突然,還沒來得及跟陶然說,而且也沒告訴盛銘她已經找好了房子,於是她就挑選最好的兩張照片分頭發給了陶然和盛銘。
盛銘剛穿上褲子,皮帶還沒來得及係,擱在桌子上的手機忽然振動了兩下,他隨手拿過來看了一眼,宋拾一發了兩張照片過來。
打開來看,一張是臥室照片,看裝潢擺設就知道是女孩子的,還挺溫馨,另一張是透過落地窗看到的小區景色,小橋流水曲徑通幽的,在北京這種地方算是不錯的小區了,但是看著有點眼熟。
他微微蹙了下眉,直接撥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被接通,聽筒裡傳來宋拾一輕快的聲音。
“我的新家,怎麼樣?”
盛銘:“不是說等我回去嗎?就那麼著急?”
宋拾一委委屈屈道:“我現在連車也沒了,上班太不方便,你又不在家,我恨不得現在就搬過來住。”
盛銘緩了緩語氣:“合同簽了?”
“嗯,找的靠譜中介,放心吧。對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盛銘想回頭看下牆上的掛鐘,冷不防又瞥到了裹著被子坐在床上的陶然,不由得又煩躁起來:“我一會兒訂最早的一班航班,晚上接你下班。”
“好啊,那你先忙,我也的去吃飯了,下午還得上班。”
掛上電話,盛銘疲憊地揉了下眉心。
再看床上的人,他斟酌著措辭開口道:“昨晚我喝多了,是我的錯。你有什麼要求,可以和我說。”
片刻前陶然還設想著他醒來後看到她會是什麼樣的反應——糾結是肯定的,懊悔或許也是難免的,但這都無所謂,隻要他還會心軟,還對她有那麼那麼一點點搖擺不定,那麼從此往後,他們就徹底糾纏不清了。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看他疲憊的樣子,多少應該是懊悔的,可是預料中的糾結和搖擺不定完全沒有出現,更沒有心軟,甚至隻是宋拾一的一通再尋常不過的電話就已然讓他們各歸各位了。
他那麼輕易地承認了錯誤,理所當然地問她想要什麼,他甚至沒有考慮過,她想要的他究竟能不能給,他能給的是不是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