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沒有過什麼交流, 她就跟著他去了酒店。
但或許是因為第一次的緣故,那一夜並沒有讓宋拾一體會到身體上的快感,但是卻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然而當白天到來, 生活重回正軌, 那一夜的瘋狂除了帶給她恐慌、迷惘,讓她的記憶中又多了一個她不願意回想起的男人外, 並沒有真的讓她走出失戀的陰影。
她沒再去過酒吧, 改成了天天躲在圖書館裡看漫畫。也就是那個時候, 她認識了盛銘。
他追她, 她恰巧覺得空虛, 而且或許是因為盛銘大她好幾歲,兩人相處時他給她的感覺很輕鬆, 所以她很快就答應了做他女朋友。
兩人在一起後, 盛銘開始經常帶她見他的朋友。
雖然這讓宋拾一很快認識到,他們根本不是一個圈子的人, 但或許是因為她對待當時的感情是那種很隨遇而安的態度,這就導致她對待盛銘的那些朋友也都很隨性, 也不管對方究竟是有錢的還是有權的, 這倒是歪打正著讓她很快又融入到了他們當中。
有一次,是盛銘張羅的局, 說是他一個很重要的哥們兒從國外回來, 說什麼也要宋拾一參加,但是那天晚上宋拾一有門專業課要簽到, 盛銘隻好等著她一起去, 以至於他們這做東的人反而成了那晚最後趕到的。
會所包間裡, 光線不太好, 他們到的時候, 一群男男女女正圍在一起喝酒打牌。
對於姍姍來遲的他們兩人,眾人當然不可能輕易放過,嚷嚷著讓他們自罰三杯。盛銘似乎心情很好,也不推讓,直接喝了六杯,然後在一群人中尋找著什麼,最後朝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宋拾一跟在他身後,也就是那時候,在煙霧繚繞的包間內,她看到了一群男男女女中的賀培風。
他的頭發比之前那晚略剪短了些,看上去更加清爽乾練。看到盛銘,他緩緩站起身來,臉上是極淺極淡的笑,但是任誰都看得出,那笑容是發自真心的。
兩人很有默契地擊了下拳,然後像其他多年未見的老朋友般來了個男人之間的擁抱。
也就是那一刻,他看到了站在盛銘身後的她。
盛銘這才想起她的存在,連忙給他們介紹彼此。
原來他就是盛銘口中總提到的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這究竟是什麼樣的孽緣,讓她能在人口近兩千萬的城市裡接二連三遇到他?
她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什麼樣的表情,隻知道當他越過盛銘的肩膀看到她的那一刻,她的手心已經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
那他呢?究竟有沒有認出她來?
她儘量讓自己表現得足夠淡定,落落大方地說著初次見麵的場麵話。
而他卻並沒有接她的話,而是笑問盛銘:“什麼時候交了女朋友也沒聽你說?”
他的態度和他這話讓她的心再次提了起來,這是認出她來了嗎?
為什麼要問盛銘什麼時候交了女朋友,該不會是覺得他們之前那次是她背叛了盛銘吧?
她剛要開口,又被盛銘打斷:“這不是第一時間就帶來給你認識了嗎?”
宋拾一頓時覺得心裡有個氣球被人戳了個洞,氣從裡麵散出來,她也幾不可察地跟著歎了口氣。
但在這之後,她就再也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說明自己和盛銘在一起是在那晚之後了。不過,他也沒再對她表現出什麼不同,他對她的態度就是很尋常的,像是對待第一次見麵的哥們兒女朋友的態度。
可即便如此,他的忽然出現也無疑成了紮在她心裡的一根刺,讓她那一晚上都如坐針氈格外難熬。
因為擔心他會跟盛銘說點什麼,那一晚,她的注意力總是有意無意地跟隨著他。
她很快發現,他與她那晚那個失魂落魄的“天涯淪落人”好像除了長得像,也再沒什麼相同之處——
他衣著精致講究,舉止沉穩從容,話不多,但態度也算隨和,無形之中透著點讓人琢磨不透的味道,和那天那個能讓人一眼看到底的失意人截然不同。而當他麵對那些向他示好的姑娘時,他也再沒那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感覺,態度和很多男人一樣,都是曖昧不輕模棱兩可的。
這確定是同一個人嗎?會不會是她認錯了人?
可是這樣長相的人,放在人堆兒裡格外紮眼,又怎麼會那麼巧讓她遇到一個又一個?
那他表現出沒見過她的樣子,究竟是因為他本身就男女關係混亂記不得她這麼個人了,還是他也很識趣地認為那天的事情沒必要再提?
如果他是真的忘了,那倒是省心,可如果他還記得,她就得提前做好應對——解釋清楚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再不配合就恐嚇威脅……反正不管什麼招,她都得試試,就是不能讓他對盛銘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後來他們在會所的衛生間門口巧遇,她對著鏡子補妝,他則是低頭洗手。
她從鏡子裡觀察他的表現,依舊沒有一絲一毫的破綻。
忽然,他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視,抬起頭來,兩人的視線就在鏡子中交彙了。
她朝他笑笑,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試探一下,可又擔心試探了打草驚蛇,但被他這麼一看,不說點什麼似乎有點尷尬。
她收起粉餅盒,狀似無意地問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他順手接過服務生遞上來的紙巾擦手,神色淡淡:“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