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間, 宋拾一清晰地看到盛銘眼中的悲憤,她以為看到這樣的盛銘她會覺得痛快,可讓她意外的是, 此刻她的內心竟前所未有的平靜。
然而還沒等她平靜太久, 她就感受到扣在賀培風手臂上的手指正在被人一根一根的掰開。
她抬頭看向身邊的男人,他臉上沒什麼表情, 但目光卻分外冷凝。
“鬆手。”他說。
這人怎麼就不知道配合一下?
她朝他嘻嘻一笑, 手上力道絲毫不鬆懈:“我不, 你走了, 我搭誰的順風車去?”
然而, 她的力氣終究是敵不過他的。
下一秒,他就成功甩開了她的手, 投奔他的好兄弟去了。
宋拾一也不看盛銘, 一邊揉著手指一邊對著某人的背影憤憤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是誰說讓我晚上不要見彆的男人的?”
她故意把他之前嘲諷她的話複述得模棱兩可曖昧不清,果然就見他不太高興地看向她, 那眼神中分明還帶著點警告的意味。
她知道,把他牽扯進她和盛銘之間的恩怨裡有點過分, 可誰讓盛銘就他這麼一個好兄弟呢?就像她隻有陶然那麼一個好閨蜜一樣。更何況, 她確實想要有一個新的開始,他就是她目前為止能想到的最好的人選了。
賀培風沒再搭理她, 而盛銘眼中的悲憤也隻是一閃而過。
盛銘像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伎倆, 非但不再生氣,反而像是自家孩子做了壞事的家長一樣, 很抱歉地拍了拍賀培風的手臂, 而這一舉動在宋拾一看來格外的刺眼。
眼見著賀培風要走, 宋拾一也想跟上, 但卻被盛銘擋在了麵前。
他似乎很無奈:“咱倆的事能不牽扯彆人嗎?”
宋拾一看向盛銘, 忽然覺得她真是低估了他。不牽扯彆人,他是怎麼好意思說出這種話的?難不成陶然不是人嗎?
“咱倆之間還有什麼事嗎?”
“‘咱倆之間還有什麼事嗎’……”他重複著她的話,自嘲地笑了笑,“拾一,不管你信不信,我內心裡從沒想過跟彆人怎麼樣,因為我一直挺喜歡你的,也習慣了你在我身邊。”
聽聽他這話,到了這一刻還是那麼居高臨下,一句“我挺喜歡你”、“我習慣了有你在身邊”她就得像那群鶯鶯燕燕一樣感激涕零嗎?
她毫不客氣地迎上他的視線:“小盛總是不是搞錯了?你怎麼想我已經不在意了,感情這事得兩廂情願,你喜歡我沒用,因為我不喜歡你了。”
盛銘的雙眼有一瞬間的失焦,他明顯沒想到她能這麼風輕雲淡地說出這麼絕情的話。
但片刻過後,他又說:“真不喜歡了?那你當初明明那麼不想來瑞正,現在為什麼還留在這裡?而且你剛才那麼做不是在意的表現嗎?”
不得不說在自信這方麵,比起女人,男人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像盛銘這種在男女關係中沒吃過虧的,大概更是天賦異稟了。
宋拾一笑了:“我是為什麼,你自己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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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培風上了車,還能從後視鏡中看到不遠處站在公司大門前說話的兩個人。
或許是因為太熟悉,相隔這麼遠,他都能看出盛銘的無可奈何。
雖然無法理解盛銘既然這麼在乎宋拾一又為什麼會犯那種錯誤,但他還是能感覺得到,盛銘在麵對宋拾一時是認真的。
那宋拾一的態度呢?他有點不確定,但或許大部分女人最終都會心軟吧。
他發動車子,駛離了停車場。剛駛出公司,他就接到了賀年年的電話。
“你家冰箱裡怎麼除了蘇打水什麼都沒有?”
賀培風頓了頓:“你不回學校去我家乾什麼?”
“我這不是想你了嗎?”
賀培風看了眼時間:“現在不是晚自習時間嗎?需要我給你們班主任打電話嗎?”
“可彆!”
賀年年今年高三,還有幾個月就高考了,正是衝刺的時候,家裡管得又嚴,還好她哥看著雖然不好說話,但實際上對她最縱容,而家裡也總是通過她了解他哥的狀態,所以每次她犯了錯誤後隻要祭出她哥的大名就能讓家裡高高舉起輕輕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