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曾經把她當成最親近的人,她又何嘗不是呢?
他在彆人眼裡是浪蕩公子哥,但他大她八歲,很多時候,他在她麵前更像是長輩,督促她上進,籌謀她的以後,慣著她縱著她,她對他的依賴甚至多過男女之間的愛意。
她知道,當她一旦能想起他的好,說明她已經徹底不愛他了。可或許是酒精放大了她的情緒,即便沒了愛,這一刻看著這樣的他,她發覺自己還是挺難過的。
“都說分手了不適合再做朋友,可我覺得挺可惜的。”盛銘看著她說,“你可以不把我當朋友,但我們能像普通人一樣相處嗎?”
不再避之不及,不再針鋒相對。
她抬眼對上他的視線,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她終究還是點了點頭說:“好。”
盛銘臉上爬上一點笑意,他又恢複了往常的模樣,半開玩笑道:“這回是真心的吧?”
宋拾一平靜回答:“嗯,真心的。”
他似乎很欣慰地點了點頭,然後說:“時間不早了,上去吧。”
宋拾一看他一眼,這才推門下了車。
目送著宋拾一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盛銘並沒有立刻離開,手機忽然響了,他拿起來看了眼來電,臉上再沒有剛才麵對宋拾一時的感性神情,立刻皺眉掛斷。
車內再度安靜下來。他神情冷漠地坐在車上,若有所思。
片刻後他拿出手機打給了賀培風。
“哪呢?”電話接通,他問他。
賀培風的車子剛從林欣家的小區駛離。
“正要回去。”
盛銘含著根煙點上,口齒不清地打趣他:“今晚還回來啊?”
賀培風沒有說話。
其實兩人都知道,這是玩笑話,但是盛銘以前從不開這種玩笑。
片刻後,盛銘吐出一口煙說:“我在你家樓下。”
賀培風也不問他為什麼在他家樓下,隻是說:“我知道了。”
掛上電話,賀培風對著窗外夜色出了片刻的神,才對代駕司機說:“不用去地庫了,直接把車停在地上。”
不一會兒,黑色攬勝停在了藍色911的後麵。
車燈劃破漆黑的夜色,倚在車邊抽煙的盛銘在光亮中回頭眯眼看向他。
熄了火,賀培風下車走過去。
“把我姐送回去了?”盛銘隨口問道。
“嗯。”賀培風說,“在這乾什麼,上去吧?”
兩人心照不宣地不去提宋拾一。
“太晚了。”盛銘拿出根煙遞給他,“說幾句話就走。”
賀培風看了眼那煙,接過含在嘴裡,盛銘拿出打火機攏著火苗替他將煙點燃。
兩人都背靠著車門,保持了長久的沉默。
還是盛銘先打破了這種氛圍。
他問賀培風:“你跟我姐就打算這樣?”
賀培風目光平靜地看向他:“哪樣?”
盛銘笑了一下:“你這麼多年一直一個人,跟她沒有關係嗎?”
賀培風坦白:“我沒想過。”
或許隻是沒有出現那麼一個人,讓他想要改變現在的狀態吧。
盛銘頓了頓說:“那現在可以想想了。正好她現在是單身,而且我看她對你也不是沒有想法,你們之間現在可以說沒有任何阻礙了……”
沒等他說完,賀培風直接打斷他:“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彆人的事了?”
“彆人的事?”盛銘咀嚼著這幾個字,他看著賀培風,“我們不是兄弟嗎?”
賀培風沒有接他的話,神情沉靜地與他對視著。
片刻後,還是盛銘先笑了笑,他抬手拍了拍賀培風的肩膀:“抱歉啊,是我越線了。當年你認識我姐的時候她才二十出頭,你為了她和家裡鬨翻的時候她也就二十五六。現在過去這麼多年了,她都快四十了,你可能還是喜歡二十幾歲的,是我考慮不周……”
“盛銘。”他直接打斷他,神色冷厲了幾分。
盛銘卻好像沒有感覺到,還是吊兒郎當的笑了笑,將煙蒂扔在地上踩滅,然後拉開車門無所謂道:“走了走了,回頭電話聯係。”
賀培風看著他上了車,藍色911在前麵樓宇間掉了個頭,從他身邊經過時,車窗降下,盛銘和他揮了揮手,然後藍色911便呼嘯著駛入了夜色中。
賀培風無奈呼出一口氣,臨進樓道前,他朝著樓上望了望,即便從這個角度根本看不到22樓的窗戶,但他還是朝那上麵看了一眼。
駛出賀培風的視線範圍,盛銘的臉色立刻陰鬱了下來。
他也知道自己剛才那話說的很卑劣,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非要那麼刺激賀培風,或者說,他不願意去想、去承認他為什麼要那麼做。
他懊惱地將油門一踩到底,任憑車子在車流間危險穿行。
忽然間藍牙音箱中響起手機的來電聲音,他煩躁地接通。
對麵傳來一個女孩嬌嬌弱弱的聲音:“是我……”
他本來正惱火,一聽這個聲音更煩躁了起來:“你有完沒完?咱倆是那種隨時可以聯係的關係嗎?你以為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