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不過聽說他們已經分手了,鬨得沸沸揚揚的。”
周遭說什麼的都有,但宋拾一恍若未聞,隻是沉默地注視著球場上的兩個人。
盛銘正帶球上籃,速度又快又猛,麵對賀培風的嚴密防守,他周旋了片刻後就好像忽然失去了耐心,在周遭眾人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就那麼不躲不閃直接帶球撞了上去。
宋拾一不由得蹙眉。
所幸賀培風反應夠快才不至於被撞倒,但也還是被狠狠撞了個踉蹌。
而盛銘這一球也並沒有進,球最終在球框上滾了一圈落了地。
至於剛才盛銘撞向賀培風的那一下,場上也有人注意到了,但當其他人猶猶豫豫看向盛銘和賀培風時,發現兩人都沒什麼反應,好像剛才的事情沒發生一樣,也就沒有多嘴,隻當那是個意外,繼續比賽。
比賽一直持續到黃昏時分,圍觀的人漸漸少了,但場上的人卻不知疲倦似的,尤其是盛銘和賀培風,比那幾個在校學生的體力還好。
有人漸漸露出疲態,但盛銘沒有理會,他打球時流露出的那股狠勁,讓這場原本連比賽都算不上的消遣熱身,變成了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博弈。
漸漸的,另外幾人也體力不支開始跟不上他的節奏,唯獨賀培風還算跟他勢均力敵。
籃球再度到了盛銘手上,賀培風負責防守,他個子本來就比盛銘略高,彈跳力也不錯,盛銘強行上籃幾乎沒什麼勝算。
這時候不遠處盛銘的隊友叫他的名字,示意他可以傳球給他,但盛銘卻好像完全沒有聽見,再一次帶球撞向了賀培風。
賀培風大概也沒想到這種情況下,盛銘還是會強行上籃,一時沒有防備,直接被他撞倒在地。
這一次,球進了。
如果剛才還不能確定盛銘的那些動作是不是故意的,這一刻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們之間的氣氛很不對勁。
賀培風也不知道是受傷了還是累了,摔倒之後並沒有立刻站起來,而是就那麼坐在球場上看著盛銘。
盛銘站在不遠處,也氣喘籲籲和他對視著。片刻後,盛銘徐徐走上前……
場上另外幾人和場下的宋拾一都屏氣凝神,猜測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來到賀培風的麵前,盛銘站了片刻,朝他伸出了手。
宋拾一聽到自己鬆了口氣的聲音,她似乎都能感受到剛才凝滯的空氣再度流動了起來。
賀培風掃了一眼那隻手,借著他的力道站起身來。
那幾個學生趁著這個停頓的空隙提前結束了這場球賽,和盛銘他們道彆離開,而場外圍觀的人群也徹底散去。
頓時間剛才還熱鬨非凡的籃球場上就隻剩下了賀培風和盛銘。
盛銘去場邊拿了一瓶礦泉水,遞給賀培風。
賀培風道了謝,擰開瓶蓋喝了一口,一時間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殘陽如血,將他們並肩而立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宋拾一猶豫著,是乾脆離開,還是上去打個招呼。
而就在這時,似乎是不經意間的一個回頭,盛銘還是看到了她。
他背對著夕陽站著,宋拾一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能看到那雙眼眸格外濕潤明亮。片刻後,賀培風似乎是注意到了盛銘的異樣,也順著盛銘的視線看過來。
宋拾一隻好走過去打招呼。
盛銘笑:“聽說你們院今天畢業典禮,什麼時候結束的?”
“半小時前。”
盛銘恍然:“難怪剛才那麼多學生從這路過。”
說著他又感慨道:“時間真快啊,你都畢業了。”
宋拾一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話。
盛銘又問她:“對了,畢業照拍了嗎?”
“之前拍過了。”
“是嗎?”盛銘似是有點遺憾地笑了一下,“之前還說要陪你一起拍畢業照的,還計劃著你畢業後一起去迪拜北海道,可惜……”
他話說一半忽然看向賀培風:“不好意思啊,讓培風見笑了。”
盛銘提到過去,宋拾一也不免感懷,尤其是在他生日那晚過後,她頻繁會想起以前的事情——懷念不至於,但一點都不遺憾是假的。
可他忽然提到賀培風,這讓宋拾一立刻打住了思緒。
她不由得看向他,發現自從她出現,他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連看都沒有多看她一眼,那種刻意避諱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胸口那種悶悶的感覺又來了,她忽然就想快點離開這裡。
所幸賀培風似乎也是這麼想的,他沒有接盛銘那話,而是收起礦泉水瓶說:“時間不早了,走吧。”
他說著便朝籃球場外的方向走去,與宋拾一擦肩而過的時候,依舊沒有看她一眼。
宋拾一也刻意讓自己不去看她,直到感受著他從她身邊走了過去,才不自覺地歎了口氣。
再一抬頭,正對上盛銘的視線。夕陽餘暉中,他神情慵懶地看著她,眼中隱約透著點她看不懂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