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公司裡關於賀培風和林欣的八卦又沸沸揚揚了起來。
活在吃瓜前線的秦瑤, 收到點消息就會在第一時間來告訴宋拾一。
“我聽說賀總有個項目林總一直壓著不給簽字,現在就差臨門一腳了,她要是不簽字, 那前麵的工作就都白做了, 你說氣人不氣人!”
“那她是什麼理由不給簽字?”宋拾一問。
“誰知道呢?!但每個項目的具體情況前期都要給她彙報的, 得到她的首肯才會繼續跟進, 她現在這樣簡直就是故意整人啊!”
宋拾一一直覺得林欣不是她表麵看著的那麼坦蕩磊落, 但她沒想到,她對賀培風也是如此。
或許她隻是想提點他一下誰才是這裡說了算的那個人,讓他知道他不該為了一個小實習生和她唱反調。
可她大概是忘了, 那人是賀培風。這一招在彆人身上或許屢試不爽,但她認識的賀培風是固執的,如果某一件事被他認為是對的, 那麼他可以固執到為了這件事而不顧一切。
“然後呢?”她問秦瑤。
秦瑤說:“賀總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坐以待斃?聽說這幾次的高層會議上, 林總的幾項提議他也都是持反對態度的。嘖嘖, 以前我光聽說彆的部門的老大們明爭暗鬥了, 沒想到我們部門也有這麼一天!”
說著秦瑤朝著宋拾一眨了眨眼睛說:“和舊情人關係破裂了, 小拾一你有機會咯!”
宋拾一白她一眼,翻出幾個文件夾堆在她桌上:“我手上的工作提前跟你交接一下吧,免得到時候來不及。”
秦瑤頓時就沒了開玩笑的興致:“再等等唄, 說不準賀總還有辦法。”
林欣有一點是對的——賀培風再有能量,但在這裡說了算的還是她, 至少在實習生的去留問題上, 她有著絕對的話語權。
就像秦瑤說的, 賀培風或許還在堅持, 但在宋拾一看來, 這樣的堅持大概隻是在維持他內心秩序的平衡, 對結果如何並不會產生什麼影響。
而這麼多天過去了,HR一直沒有找她談她的去留問題,大概也是看在她這段時間表現不錯的份上,給她一個自己主動離開的機會吧。
既然如此,她也不想再讓這些人為難了。
宋拾一無所謂地說:“也不會立刻就走,我手頭這些工作還得交接幾天呢。”
也就是說幾天之後,她還是會走。
其實秦瑤也知道,這大概就是最後的結果了,所以她雖然覺得惋惜,但也沒再勸她。
……
賀培風重點推進的一個項目,到最後要在合同上簽字的時候了,卻卡在了林欣那裡。
她給出的理由是這個項目存在巨大風險,還需要對項目再次評估。
要說風險,所有的投資都有風險,高風險也就意味著更高的投資回報,而且要不要做這個項目其實早在項目前期公司內部就都已經達成了共識,所以他才會去繼續推進。
此時林欣忽然拿風險來說事,分明隻是在找借口。
他不是不知道她想要什麼,或許他隻需要放軟態度找她懇切地談一次,所有的事情就都迎刃而解了,但那不是他賀培風的做事風格。
這事拉鋸了一段時間,終於就在剛才,他接到了林欣的電話,說她同意在合同上簽字了,但因為她明天一早要趕飛機去上海,所以讓他今晚去她家把她簽好的合同拿走。
這種事原本隨便找個人去就可以,或者她讓助理送過來也行,但她堅持讓他去拿,賀培風不是猜不到,她或許還有彆的意圖。
大概是有話要對他說吧。
他們確實需要談一談,而且他也擔心夜長夢多,那項目再出什麼問題,所以還是決定親自跑這麼一趟。
為他開門的是林欣本人,脫掉了白日裡乾練的職業套裝,她裹著件紅色絲質睡衣,頭發慵懶蓬鬆,臉色微微泛紅。
她將他讓進門,似乎也意識到頭發有些亂,抬手捋了捋,交疊的領口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敞開,露出裡麵的蕾絲內衣的邊緣和若隱若現的胸前起伏,但她卻像是完全沒有察覺似的,彎下腰來,替他拿了雙拖鞋。
賀培風移開視線,目光掃向眼屋內,茶幾上的紅酒已經見了底,可見在他來之前,她已經喝了不少了,所以很顯然,今天不適合談任何話題。
他收回視線問她:“合同在哪?我拿了就走。”
林欣頓了頓,也沒強求什麼,轉身從桌上拿了個牛皮信封遞給他。
他接過信封打開看了一眼,是她簽好的合同沒錯,不過這麼順利倒是讓他有點意外。
“那我先走了。”說著他又掃了一眼她手邊的酒杯,猶豫了一下還是囑咐了一句,“少喝點酒吧。”
他的話,她非但沒聽進去,反而乾脆拿起那酒杯,將裡麵的小半杯酒一飲而儘。
賀培風蹙眉看著她,知道這種時候跟她說什麼都是白說,於是他什麼也沒再說,轉身便要離開。
然而剛走到玄關處,就聽身後的林欣再度開口。
那聲音近乎是在呢喃,但他還是聽到了。
她說:“我錯了……”
他停下動作,有點意外地回頭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