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語無倫次,但她知道盛銘肯定聽懂了。
他沉默了片刻,笑著問她:“你也說了,我明知道它有問題還投它,這不是說明我也有問題嗎?所以你還跑來告訴我是為什麼?勸誡我回頭是岸嗎?”
“我知道不是你。”她說。
好半天,盛銘隻是笑了笑。
宋拾一:“該說的我都說了,那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就在她要下車前,盛銘忽然說:“你們沒有在一起。”
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或許他早有預料她和賀培風會是這樣的結果吧,但即便是如此,他還那麼在意這件事,還在被這件事困擾著。
想到這一點,宋拾一輕輕歎了口氣:“盛銘,我以前覺得你是個挺看得開的人,也一直很欣賞你這一點。這事兒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這麼灑脫一人,也該向前看了。”
他像是想了想,點點頭:“說的沒錯。”
他淡笑著說:“上次在籃球場那次我是有點上頭了,一上頭就容易說氣話,說了什麼不中聽的,你也彆往心裡去。”
她知道他指的是他懷疑她和賀培風早就背叛了他的事。
說起這個,宋拾一確實有點慚愧,雖然她的的確確沒有背叛過他,但他的那些疑問她也沒辦法回答。
他像是看出了她的為難,無所謂地說:“其實你什麼都不用解釋,我知道你們不會的。”
她了解盛銘,他不會說什麼虛話,所以他能這麼說必然也是真這麼想。
讓她意外的是,在已經有那麼多說不通的“蛛絲馬跡”的情況下,他依然能毫無保留地相信他們。
所以說人和人之間的信任真的很微妙,如果她當初再遲鈍一點,或者說更信任他一點,或許他們也不會麵對今天這樣的局麵。
“盛銘。”她叫他的名字,可卻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他無所謂地笑了:“是不是有點感動?是不是覺得我也還不錯?”
宋拾一無可奈何地看向窗外。
“培風就那麼好?比我呢?”
宋拾一深吸一口氣打斷他:“咱能不說這個嗎?”
盛銘聳聳肩,繼續道:“那你知不知道我那天說那些話時,並不隻是因為我生氣,我故意那麼說其實是不希望你們在一起。”
片刻前還沉浸在自責情緒中的宋拾一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太了解培風了,這麼多年的兄弟真不是白當的。”
盛銘一邊說著,一邊像是想起了什麼笑了笑:“小時候有一次彆人請我倆吃冰激淩,當時隻剩一隻草莓的和一隻巧克力口味的。我就讓他先選,他選擇了草莓的。我那時候還笑他品位怎麼那麼娘。”
“自那以後我就一直以為他喜歡草莓,以至於每次我們在外麵吃飯,但凡有什麼吃的是草莓口味的,我一定會給他點一份。就連他過生日那次,我也給他訂了個巨娘的草莓蛋糕。”
“直到有一次,你猜我在他家發現了什麼?”盛銘頓了頓說,“他家冰箱裡竟然全是巧克力口味的冰淇淋,廚房裡他吃了一半的早餐是巧克力麥芬……我當時才意識到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誤會他。”
“你知道這件事情說明了什麼嗎?”他問她。
“說明你倆都有點傻。”宋拾一說。
盛銘笑了:“第一,說明我們倆在很多方麵的喜好真的很一致。第二,我是個喜歡什麼一定會表達出來的人,而他剛好跟我相反,原因是他很在意彆人的感受。咱倆分開這麼久了,你們至今都沒在一起,這不就是個很好的證明嗎?你說,他這樣的人怎麼會做出背叛兄弟的事來?”
原來這才是他信任他們的原因。
和他分手的時候她沒有哭,被賀培風拒絕的時候她也沒有哭,可是這一刻,眼淚卻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
她想,這種情緒大概就是無奈吧。
他問她:“現在是不是又特討厭我了?”
她很想說是,但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正在這時,突兀的來電鈴聲打破了這讓人壓抑的氛圍。
他看了一眼來電,然後笑著朝她晃了晃手機屏幕,宋拾一看清了那上麵赫然是賀培風的名字。
算算時間,他應該是還在回來的路上。
盛銘沒有去接那電話,而是對她說:“所以這一次,雖然你比他早一步來給我通風報信,但我還是想領他的情。”
宋拾一愣住了,所以說,盛銘的意思是他打算借著這個機會“原諒”賀培風,讓他放下包袱跟她在一起嗎?
“不用這麼感激地看著我,你這樣真的讓作為前男友的我感覺很挫敗啊!”
她連忙錯開視線看向窗外,努力想收住眼淚。
他繼續道:“不過話說回來,還是彆讓他覺得太容易得到,男人嘛,喜歡什麼就應該說出來,他這毛病真得改改!”
他邊說著就邊接通了電話。
宋拾一沒再聽他們說什麼,推門下了車。
盛銘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前方的夜色中,片刻後才對賀培風說:“那就在財大附近那家火鍋店見吧。”
掛上電話,他沒有立刻發動車子,而是又撥了個電話出去。
電話撥通後,他冷聲說:“給我查下金誠科技那個項目,任何細節都彆放過,再查一下杜澤這兩年經手的所有項目……對了,先低調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