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念還是先撥了蔣芸和鹿國華的手機,兩人都是占線,正在通話?中。
她想了想,又打了蔣江的電話。
蔣江也是打了幾次才接,接了似乎就想要掛,鹿念趕緊趁著?機會叫他:“老?蔣!”
“.....”那邊停頓了下,“念念?”
緊接著?就是三連問,“你在哪兒呢?你哪來的手機打電話?你沒看網絡吧?”
“.....”鹿念那點兒想哭的**也給他?整沒了,“你知不知道,我媽他?們聯係當時和我一個考場的其他兩個考生了沒有?”
蔣江那邊足足沉默了十秒。
“....你都知道了?”
“...嗯,”鹿念揉了揉太陽穴,重複了一遍,“媽媽他?們找了嗎?”
“早就找了,”蔣江也沒再隱瞞,歎了口氣,“都是他們父母接的電話,說是不想孩子卷進這件事裡去。”
鹿念心中一沉,垂眸,“那當時的考官老?師呢?”
“都找了,”蔣江似乎憋著?氣,“那些老?師說他們也沒看清楚。”
“我聽你媽說,當?時是她先搶你戲的?”蔣江罵了聲,“這崽種怎麼這麼壞?推她一下怎麼了!換我我給她從樓梯上推下去都算輕的!”
“....可是我沒推她。”鹿念輕輕眨眼,想緩和眼周的酸澀感,“那考場的監控,能看嗎?”
“考場監控現在是學校那邊在管,”蔣江歎了口氣,“好多媒體想去要都沒要到,我們就更不可能了。”
“你的老?師托人打聽,好像是監控也沒拍到正麵,剛好擋住了。”
“但是校方的意思,就是這件事情對學校影響不好。”他?說,“我們找了很多關係,校領導那邊直接派人說——”
蔣江停頓了下,才繼續道。
“——說一個巴掌拍不響。”蔣江似乎都說不下去,聲量漸小,“說你們雙方,肯定都有問題在。”
鹿念手攥成拳,指甲不自覺陷入掌心的肉裡。
蔣江在電話那側,說了些安慰她的話?。
“...老?蔣,”鹿念抬起眼,輕聲打斷,“你有傅亦安電話嗎?”
蔣江愣了一秒,音量瞬間拔高。
“念念!都什麼時候了你還——”
“你先彆罵我,彆跟我吵,”鹿念眼眶一
酸,又忍下,努力保持理智,“我是在解決問題,你要罵我之後再罵行不行。”
蔣江話?端一噎,聽著自家侄女委屈得不行,還在和他?講道理似的,數落她的話?堵在嗓子眼說不出口,最後還是慢慢咽了回去。
他?完全不覺得這會兒,鹿念能做些什麼,更不覺得傅亦安會願意幫忙。
畢竟惹事的那個女生,還是他的自家人。
但他?還是順著?鹿念的要求,長歎了口氣,在通訊錄翻找了會兒,給她報了一串數字。
鹿念拿筆寫在手上,和他?核對了一遍,片刻後,小聲地吸了吸鼻子:“謝謝老?蔣。”
“客氣什麼啊,哎,找那貨有什麼用...”蔣江沒忍住又想說教,還是憋了下去,“算了,念你彆多想,大家都在幫你想辦法呢啊。”
鹿念咬著唇,點了點頭,才想起他?看不到,又重重地“嗯”了一聲。
又寬慰了她幾句,蔣江掛斷了電話。
鹿念再次用手背擦了擦眼淚,按著?抄在掌心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撥通之後,語音提示陌生號碼被攔截了。
有錢人的臭毛病,怕個人信息泄露,都愛給自己手機號碼上點保險。
鹿念聽著電話裡的語音提示,閉了閉眼,隻覺得全世界都在和她作對。
她又打了好幾次,每一次的結果都是一樣。
到最後,那邊係統乾脆直接把她歸類於騷擾電話,加入了黑名單。
她把電話緩緩放下,掛了回去,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
窗外?灰蒙蒙的,北京的霧霾還是嚴重,雪花累積在窗戶上,白白的一層。
鹿念盯著窗前落下的雪粒,對麵被鋪上一層白襖的高樓,指尖都是冰涼的。
北京好冷。
開?了暖氣也冷。
她在沙發上呆坐著?,已經覺得自己什麼都乾不了,隻能等著?蔣芸回來,帶來最後的結果。
此刻,才有種遲來的無力感,抽絲剝繭般襲遍全身。
她不知道盯著窗外?看了多久,片刻後,似乎聽到座機的鈴聲響起。
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鹿念愣了會兒,才緩緩地側過身,低頭去看來電顯示。
是前台客服打過來的。
她眼裡的光又一瞬的黯淡下。
她接起電話,嗓音
乾澀,緩緩地出聲。
“...喂?”
“是鹿小姐嗎?”前台客服嗓音依舊溫柔,“這裡有位姓傅的先生說是您的朋友要來見您,請問您認識嗎?”
鹿念眨眼,嘴張開?就沒合上。
那邊青年似乎等得不耐,直接要走了電話,熟悉的嗓音出現在話筒。
“...念念?”男人嗓音有些沙啞,失了從前的清潤,“是你嗎?”
鹿念嗓音一哽。
“你條狗....”
她止不住嗚咽,哭腔一起,就止不住有地開始吧嗒掉眼淚,委屈得不行,順著就把腦袋裡冒出來的第一條說了出來:“——你條狗沒事開?什麼騷擾電話攔截啊!!”
“....”傅亦安靜默了兩秒,“....你打電話給我了?”
“不是,對不起,”他?後知後覺該道歉,姿態放低,輕聲哄道,“哥哥不知道你會打電話....我以為你沒有我號碼,你也沒回我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