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箏冷靜問道:“你自己做的,好吃嗎?”
眼下陸臣還拽著他手。
對方露出一絲又懶又皮的笑,說:“你喂的,很好吃。”
一旁衛淩驚詫道:“難道這就是所謂借刀殺人!”
陸臣自己做的毒蛋糕,最後是借齊箏的手毒害自己,這如意算盤未免打的太好。
齊箏:“不是說要我吃?”
陸臣沒兩下就將那杯型蛋糕吞進,說道:“你胃沒我好。”
然後懶笑著將胳膊再度搭上對方的肩。
齊箏伸手到背後,捶了幾下後腰,因他剛剛彎身切水果,照葉煦講的步驟,這東西得切的很細,而他與陸臣已經搞壞了個蛋糕,抱著補償心態,至少水果片要切好,可那台麵又不夠高,故他切完後隻覺得腰間一股酸
隻是他才捶沒幾下,身側那人便驀地接手,替他捶上。
陸臣:“酸了?”
齊箏:“嗯,台子太矮。”
對陸臣來說應該更矮。
衛淩同意的說:“還是你也幫我捶捶吧,我剛剛打鮮奶油有點累了。”
他沒彎身,但反正很累。
陸臣:“你不如找片牆磨一磨。”
衛淩瞬間露出欲泣表情,像隻被趕出門的流浪狗。
另一側,範弛抹好奶油後,呼喚他們過來幫忙,四人一同將水果片一一擺上,當整體完成後,成品看下來至少還能入口。
陸臣懶懶說道:“剛剛我做的你沒吃到,下回得吃。”
“你又要做?還是買?”齊箏瞟了身側一眼,此時對方的胳臂又搭到他肩上,可仍是未用什麼力道,沒讓他感覺太多重量壓下。
“我做。”陸臣說。
對側的衛淩露出震驚:“又做!?”
彆鬨了。
且他完全無法想像,陸臣在家調麵粉弄蛋糕的模樣,該不會上頭還放著新鮮的草莓…
齊箏麵無表情的說:“不用放任何水果,隨便搞一個簡易的就好。”
既然剛剛話已經講了,再難看他也會閉著眼吃下去。
衛淩歡快拍手道:“你們對烘焙的執著簡直令人感動,葉老師聽見一定會很欣慰的。”
齊箏:“執著的是他,不是我。”
於是衛淩目光移向他身隔壁,問道:“是這樣嗎?”
陸臣唇邊一股懶閒弧度:“有人喂,我就吃,有人說要吃,我就做。”
衛淩臉色轉為深沉,一副了悟人生的模樣:“我懷疑你指的是特定對象。”
所謂“有人”,連名帶姓的喊,實為齊箏。
齊箏冷靜的望向衛淩,說道:“要不他做完後,我弄一半給你吧。”
衛淩瞬間瘋狂擺手:“那可是屬於箏哥你獨享的,我怎麼敢。”。
總之他不要吃廚餘!
陸臣隨即大笑出聲,張揚的姿態弄得齊箏也晃了好幾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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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晨,外頭下起冬季小雨,天色有些陰暗,還飄著寒冷霧氣。
隨著早自習時間過完,那雨聲也從稀稀落落的滴答聲響,擴大為嘩啦嘩啦的疾雨。
在雨聲中,大家迎來今日連上三堂的化學課。
當眾人看見台前老師又拿出一罐淺綠色的液體,刹那間全數呈現靜默狀。
衛淩果斷將課本收進抽屜。
他拒絕跟這些化學元素為伍!然後反手從裡頭拿出另一本雜誌讀物,封麵上幾個大字,寫著--當alpha行星遇上omega恒星之beta星星知你心。
範弛也不想理會台上口沫橫飛的氫氮氧氦,見同桌翻雜誌看的認真,便往隔壁靠了點,一同看起來。
衛淩歡快說道:“小弛,書上說我這星座,今年諸事順利,學業考試一把罩,還會找到命定之人。”
範弛:“但你化學實驗一團糟,現在也還是單身狗不是嗎?”
他感覺這書不準。
衛淩一臉紮心:“那還是來看看你的吧!”
他翻到範弛出生月分的那頁。
往最下欄看去,那裡寫著今年度運勢:“運氣上乘,生活中容易有小傷,在學業上用力推一把,你就是發光的寶石,有機會受到彆人追求,睜亮雙眼好好過濾。”
衛淩偏頭問道:“你的準嗎?”
他忽然發覺,身側omega距離他很近,淺秀側臉就在眼睫之間,以至於他看得有些怔愣。
範弛研究的認真,說道:“書上這行小字說,我和某個星座的人很合得來。”
衛淩回過神後,往他手指的地方看過去:“你有認識的人是這星座?”
範弛搖頭,想了下又說:“方樵好像是。”
他依稀記得秦可上個月才幫方樵過生日。
衛淩眨了幾下眼睛,抿著嘴往下一頁翻去。
範弛:“怎麼了?”
衛淩:“沒事,就想繼續往下看。”
忽地他肩膀被點了點。
陸臣:“借我。”
他聽到前頭兩人討論聲,而化學課堂無聊,他沒事找事。
衛淩隨即將東西傳過去,遞送的速度特彆快,表現得像那本書是燙手之物般。
範弛望著這幕,眨了眨眼後,慢慢將身體移正,坐回自己位子。
後排處,齊箏和陸臣一同翻閱著星座運勢書。
然而某人又故意耍皮,翻頁翻的特彆快,根本沒想好好看字的意思,那書頁飛舞速度還製造出一股小風,吹的齊箏發梢輕微飄動。
齊箏:“現在是有人仗著自己年紀小,打算皮上天了是嗎?”
上回範弛不經意提到大夥兒的生日,他才忽地發現,這人出生的月份居然是全年級最小,簡直和表麵上完全相反。
陸臣唇邊揚起笑,斬釘截鐵的說:“對。”
翻書的手也停頓在某頁。
齊箏眉宇一揚:“乾嘛?你又不是這星座。”
陸臣:“你是。”
頁麵上,第一行就是個性分析,上頭寫著:「特彆顧家,脾氣好且疼愛另一半,是個溫柔溫和的好伴侶,某些事情總愛藏心底,明明心裡介意但嘴上不說,擅長家務記帳。」
陸臣一手托腮,偏頭看著他,一麵懶笑道:“脾氣好?我覺得你挺凶的。”
齊箏眯眼說道
:“是誰氣的?”
陸臣:“不是顧家嗎?怎麼還天天翻倒水?”
齊箏瞪他:“這兩者有什麼關係嗎?”
陸臣唇邊笑靨擴大,說道:“你自己算,我幫你收拾了幾次,怎麼說也是我顧家吧。”
齊箏不隻在寢室常翻,在教室裡偶爾也會。
每回從食堂帶回飲料,齊箏總習慣將杯子放在桌沿邊,有時他手不小心揮到,飲料便會往下栽去,光是前頭的範弛就被潑濕過三次。
可每當齊箏去教室後方拿清掃工具,一回至座位時拖把就會被另一人給接走,接著一身懶散的清掃。
齊箏:“你不鬨著玩棋子的話,飲料怎麼會倒!”
最新一次弄倒是因為這個。
“反正有人一天到晚把水弄翻。”陸臣說。
“你彆鬨不就沒事了!”
陸臣挑眉:“所以你以後也會把家裡弄得這麼亂?”
“我很整潔的好嗎。”齊箏咬牙道。
“那家裡清潔你顧。”
“為什麼要我顧!”
前頭範弛聽了一陣,忍不住轉頭,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望向他倆。
這吵架的主題怎麼老是離軌道。
齊箏則拒絕再和身側人討論清潔問題,乾脆大力的翻到下一頁,說:“那就看看你的吧。”
陸臣小他一個月,兩人的星座是緊挨著。
這頁的頂端,畫著一頭毛茸茸小獅子。
個性分析欄寫道:「強勢、天生具有領導能力、占有欲強盛,會宣示主權,不太有耐性,可對重要的人卻是耐心百分百的雙標。」
齊箏:“這裡應該把皮的無法無天寫進去。”
陸臣指著下麵幾行:“這書上還寫我藝術天賦高。”
齊箏想到工藝課的木箱,隨即瞪著他說:“天分高?創作垃圾嗎?”
陸臣忽地往他抽屜伸手,徑自拿出一本畫到一半的簿子,打開其中某頁後說道:“我畫的難道不藝術?”
齊箏看著頁麵上像牛像馬又像羊的動物,啼笑皆非的說:“確實很藝術。”
畢竟藝術這兩字也代表著抽象的物體,或者某些看不懂的東西。
陸臣把那簿子翻到下頁,說:“這個也畫的不錯。”
那是一隻獨角獸,一半的身體已經用黑筆塗成深色。
齊箏:“這是我畫的好嗎。”
“形體是我創作的。”陸臣大言不慚。
“你一開始畫的那隻根本分不出是什麼。”
當時他實在看不下去,不知這人在創作什麼鬼,而台前又是無聊的語文課,他便跟著添上好幾筆。
陸臣綻開笑,將目光移回星座書上:“這書說我沒耐性,你覺得?”
前頭衛淩背影忽地一個打直,立即轉過身快速點了好幾下頭,三秒後又立即轉回。
陸臣見狀,便挑眉望向齊箏。
齊箏瞥了書上敘述一眼,鎮定的說:“還行。”
畢竟陸臣跟他同桌以來,他著實未看過對方嶄露不耐,倒是那抹懶散的皮笑成天掛在臉上。
衛淩在前頭小聲的說:“這大概是看人,陸臣在箏哥麵前就是順毛的獅子。”
範弛見他一副小媳婦的驚悚狀,努力忍著不失笑出聲。
齊箏冷靜的說:“我聽到了。”
然後斜眼看向隔壁:“順毛還一天到晚惹氣?”
陸臣彎著唇看他,沒發一語。
衛淩忍不住再度插嘴道:“大概跟貓對著逗貓棒就想去抓撩幾下一樣。”
“所以你是逗貓棒?”陸臣朝身側說道。
“你是貓?”齊箏覺得這比喻非常詭異。
衛淩感覺更荒謬:“陸臣是貓!?”
感覺哪裡搞錯了。
範弛忽地問道:“聽方樵說,你倆昨天把懺悔書交出去了?”
齊箏點頭。
那兩張白紙曆經了一個多月的折騰,陸臣的隻差沒揉成紙團球,而他的倒還算平整,隻是上個禮拜兩人寫到最後一段時,他又翻倒飲料,差點沾濕紙頁,身側陸臣眼明手快地將他那張抽起,故幸好飲料沒有飛灑到,可陸臣自己的那張卻被弄濕了半頁,看起來更加慘不忍睹。
齊箏便把對方濕透的罰寫紙帶回寢室,用吹風機吹乾。
方樵收回時,見齊箏居然從書包裡拿出兩人的紙,便小心的問道:“你們其實感情挺好的,對、對吧…?”
陸臣揚笑:“看他。”
齊箏低著頭寫字,眼也沒抬,說道:“不好。”
…
範弛聽到這處,笑道:“難怪小可昨天跑來問我,說方樵告訴他,你倆私下感情如膠似漆。”
齊箏麵無表情的說:“如膠似漆?他語文有什麼問題?”
陸臣忍不住展笑出聲,忽地伸長胳膊,將齊箏身側的窗戶關上。
剛才課堂間窗外的雨停了一陣,齊箏嫌教室內悶,便開了點縫隙,此刻外頭天空呈現一整片灰蒙,待會肯定又是暴雨,十二月初的天氣,吹進的風也是又寒又凍。
陸臣把自己的外套遞過:“拿去。”
齊箏:“你又不冷?”
眼前人穿的就是校服,一件薄長袖,連個毛衣都沒加,每天都是這樣。
陸臣一手托腮,隨意的搖了搖頭。
衛淩也轉過來,說道:“箏哥你彆客氣,就穿吧。”
齊箏將那件過大的外套套上,一麵拉上拉鏈,說道:“你哪次見我客氣的。”
範弛失笑道:“是阿,小箏天天都穿兩件外套。”
陸臣則是從來未將外套穿上身。
衛淩連忙將自己披掛在椅背的外套拿起,義不容辭的展現友愛,說道:“箏哥要是冷的話,把我的也穿上吧,反正我製服裡穿了套頭毛衣,外套是昨天剛洗好的,彆客氣。”
“不用。”陸臣懶懶的說道。
衛淩嘖嘖兩聲,不死心的說:“你怎麼知道箏哥要不要?”
陸臣:“不要。”
衛淩:“是你不需要還他不需要?”
陸臣揚著閒散的笑,說道:“反正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