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無涯這個名字一出,原本熱鬨非凡的後水林立馬鴉雀無聲,須臾之間,眾鬼走得走,散得散,就連豔鬼都變了臉色,倉皇逃離。
見雲晚還杵在原地,好心鬼提點一句:“我看你這小修士也趕快逃吧,那鬱無涯人稱‘鬼見愁’,若讓他知道你和我們有所牽連,你也落不到什麼好結果。”匆匆說完,小鬼火速地遁。
雲晚對鬱無涯有印象。
原著中他沒有多少戲份,但名號頗響,被男主視作對手,奈何對方高傲,始終不願和他比試,哪怕後來男主飛升,這也是他永生不滅的遺憾。
雲晚沒想到賣個貨也能遇見男配。
“走。”謝聽雲拎起雲晚後領,當機立斷帶她離開。
未曾想兩人還沒跑出後水林,就被一道紅色劍氣斬斷去路。
那劍氣與雲晚先前所見的都不同,紅如冷焰,快似閃電,無聲無息又鋒不可當,輕而易舉就在地麵留下一道深深的劍痕,裂痕兩邊的土地燒灼,隱約還冒著火光。
待灰塵散儘,光影之中浮現出男人的身形。
很高。
身軀筆直,如風刃中挺拔的鬆柏。
衣著也簡單,黑衣勾勒出結實的臂,窄緊的腰,係帶上繡有不甚明顯的紅色雲紋。他的左眼蒙著眼罩,麵色冰冷地凝視著雲晚,顯然是動了殺意。
——昆侖山掌門親傳弟子,鬱無涯。
如果說謝聽雲的氣勢是收斂的,那鬱無涯便是完全外放,厚重的靈力像看不見的強風般一層一層壓了過來,緊迫的令人喘不上氣,距他最近的植物承受不住這等力量,綠葉迅速枯萎,隻剩下乾禿禿的枝丫在夜中搖曳。
鬱無涯眼皮一壓,氣勢更凶。
他看向的正是雲晚手上還沒來得及藏好的“臟物”,一顆用作淬煉的上等精煉石。
雲晚心虛,鬼鬼祟祟地把那石頭藏在儲物袋。
“拿出來。”鬱無涯握緊劍,聲音不含一絲感情。
“拿、拿什麼?”
“所有。”
所有?
他竟敢說所有???
笑話,她憑自己本事賺的錢,憑什麼拿出去!
雲晚冷笑:“嗬,你讓我拿我就拿?”她躲在謝聽雲身後推了推他,下額一揚,命令道,“上。”
謝聽雲處之泰然,不動神色地顧向鬱無涯攥在掌心的那柄劍。
劍是上古神劍的其中一把,名曰赤影,劍刃如炎,劍鞘如火,由冥淵烈焰淬煉萬年而成,小小的一道劍氣便可使妖魔魂飛魄散,永世不可超生。
曾有無數幽魂倒在赤影之下不得超生,鬱無涯也成為妖魔口中的“鬼見愁”。
而且——
它還很忠誠。
赤影永生隻認一主,人活劍在;人死劍亡。
真好……
謝聽雲目光閃爍,始終不舍得將視線從那柄長劍上移開。
絕世好劍感知到他的變化,劍生不滿,劍柄狠狠地在他大腿上抽了一下。
疼痛令謝聽雲喟歎一聲,戀戀不舍移開眼眸,語氣淩然:“通融一下。”
雲晚瞬間有了底氣,威脅性地瞪了瞪鬱無涯,“聽見沒,你再不讓開,他就該不客氣了。”
在鬱無涯看來,躲在後麵梗起脖子凶人的雲晚簡直就是狐假虎威裡麵的那隻狐,除了滑稽就是可笑。
“六界之中,唯妖魔霍蒼生,你們同樣是正道弟子,非但不降魔衛道,反而和妖鬼勾結,又憑何讓我放你們?”
看他這樣子是不準備放他們走了。
鬱無涯提劍指向二人,“拔劍便是。”
謝聽雲不為所動,看起來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
眼看氣氛越來越焦灼,雲晚忍不住撞了撞謝聽雲的胳膊,“讓你拔劍呢……”
謝聽雲很是淡定:“嗯,我知道。”
“那你……”
謝聽雲沉寂片刻,深吸口氣上前兩步,氣勢凜凜隻逼鬱無涯——
“吾乃蒼梧宮宮主歲淵,和你的師尊玄清曾是舊識,按理說你也要尊稱一聲師伯。吾不想和你等小輩計較,不妨就此彆過。”
鬱無涯:“……”扯犢子?
雲晚:“……”扯犢子?
不單單是鬱無涯,連雲晚都覺得離譜。
歲淵是修真界中行走的傳奇,作者僅用寥寥幾筆把他刻畫成謫仙一般的人物,其中有人敬畏他,有人崇拜他,更有人將他比肩神明,就連不對頭的魔道提及歲淵都要加一個尊號。
他是天生的劍修,出生結丹,百歲元嬰,二百歲就到了渡劫期,是整個修真界口中的絕世奇才,正因實力強大,無極尊者才動了歪心,想將女兒獻過去助他渡劫飛升,好尋求他的庇護。
就算眼前的大佬是真大佬,雲晚也不相信他是真歲淵!
這逼裝得未免大了些!
果真,鬱無涯發笑:“如果你是歲淵,那你手上拿的定是絕世劍。”
“沒錯。”
鬱無涯抱劍環胸,“你把它拔.出來,我就信你。”
“。”
四周再次安靜下去。
雲晚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轉,又忍不住戳戳他胳膊,“你拔。”
謝聽雲雙眸平靜,直接說道:“拔不出來。”
“……??”
拔不出來……是幾個意思?
麵對雲晚困惑的表情,謝聽雲沒有回答。
在所有的上古神器中,唯有一把最為特殊,那就是他手上的絕世劍。絕世劍原來叫做邪祟劍,自負且貪吃,曾以一劍之力吃空了三座靈山,不久後就被謝聽雲收服。
它肯跟他不是因為人劍合拍,更不存在一劍鐘情,單純是因為謝聽雲修為醇厚,小小的一點修為就可抵一座靈山,所以每次差遣它,謝聽雲都要貢獻那麼一丟丟的修為。
他要劍不看忠誠,好使喚就行,所以百年來他們隻是單純的合作關係。結果……謝聽雲渡劫失敗,修為暫無,就連金丹都在雷劫中破損,若想恢複以前的修為少說也要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