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晚“……?”突然覺得這裡麵就她一個正常人。
師父和師叔都發表了各自看法,現在隻剩下雲晚了。
柳渺渺手握二胡,滿是期待地看向雲晚,她那亮晶晶的眼神讓雲晚脊梁一僵,緊張捏了捏指節,不自在地點頭,並且勾出一個假笑:“好、好聽,天籟之音。”
柳渺渺這才鬆了口氣,滿意地笑了,“好聽的話,下次再拉給你聽。”
……這就不必了師姐!
會死人的!!
雲晚苦著張臉,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再看身旁兩人,就像是達成某種默契,彼此一唱一和:“我想聽渺渺還不拉給我聽呢,這可是你的福氣。”
謝聽雲跟著點頭,笑容裡滿是壞意:“晚晚,還不快謝謝師姐。”
魔鬼師兄弟嗎你們是?
不當人了?
柳渺渺的那一手二胡讓雲晚到晚上時還是恍惚的,甚至出現了幻聽,就好像白夢記還在腦海裡重播一樣。擾得她腦殼疼,睡不著,決定出去找個清淨點緩一緩。
結果剛出清風苑,就又聽到《白夢記》。
聲音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的,應該不是幻覺,雲晚捂住耳朵,跟著二胡調子的方向走,很快便來到琴塚——柳渺渺叮囑她不要進來的禁地。
這裡葬著無主的琴弦;也葬著無法歸來的亡魂。
柳渺渺身單影隻跪坐在地上,就著清寂宵暉,專注而緩慢地拉著二胡。
“師姐,小師妹也說我拉得好聽。”柳渺渺垂睫,夜色之中的嗓音清緩,“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師叔也給師父取來蛟珠,相信師父的身體也會變好的,玉徽院……早晚會恢複到從前。”
柳渺渺不住對著琴塚絮絮叨叨,二胡音中除了難聽還多了一絲悲傷。
雲晚放下手,正考慮著要不要接近,突然有一雙手從後麵撈住她的腰,雲晚還沒來得及尖叫,就被對方帶入到雲頂神樹上。
神樹已有千年壽命,日夜吸收天地靈氣,生長得光輝茂密,這裡同樣也是昆山製高點,低頭可俯瞰整個人間。
雲晚驚魂未定,眼前之人卻毫無覺察,向眼下的風光示意:“美嗎?”。
“美個屁啊!”她沒忍住,一拳頭砸了過去:“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謝聽雲捂著胸口悶哼,濃眉微皺,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雲晚這才想起他是個重傷患者,立馬把手收回,“打……打疼你了?”說完又把責任甩過去,“……誰讓你偷偷抱我的。”
謝聽雲也不計較,倏自緩過痛意,“若被你師姐發現你去琴塚,她會生氣。”
“我睡不著路過那裡。”聽謝聽雲話裡麵的意思,好像對那裡很了解,她調整好坐姿,“我聽見渺渺師姐也叫師姐,難道那裡……”她沒有把話說全。
謝聽雲頷首,“玉徽院死去的弟子都葬在那裡。”
雲晚驚得瞪大眼睛,謝聽雲淡淡說道:“你柳師姐是琉塵收的最後一個徒弟,資質不如彆人,拜師大典上其他三院都拒收,後來就入了琉塵門下。她不是音修的苗子,練來練去也就二胡趁手。那時她年幼,同門師兄都寵著讓著。”
原著裡對這些小角色著墨過淺,並不會詳細描述每個人的背景故事,聽到謝聽雲這樣講述,雲晚突然來了興致,“然後呢?”
“雖然你師姐音修一般,但是在術法上頗有造詣,於是琉塵主要教她術法;至於二胡……也就在同門麵前拉一拉。”
沒錯,要是在外麵拉,會被打得。
雲晚抓住重點,“那他們是怎麼死的?”
謝聽雲頓了下,嗓音也低沉下去:“百年前,一個名叫墨華的劍修殺害師尊,奪取內丹,入了魔道成為墮魔。在魔界稱王之後,又利用半妖的忠誠品行將半妖收為己用。墨華以一己之力攪亂三界,凡是拒絕投靠魔族的宗門都會被他摧魂奪魄。他不住擴大勢力,終於連夜攻入幽都。”
幽都是修真界與魔界的交界處,同時也是修真界的壁壘,一旦幽都拿下,那麼整個修真界都會成為墨華的囊中之物。
那是一場大戰,八荒五嶽上千宗門全部凝聚在一起,無數修士與魔族殊死搏鬥了整整十五日,每人誓死守護著這條分界線。
幾乎每一刻都有一盞魂燈長滅,有長者,也有十三四的少年郎。
謝聽雲輕撚指腹,“玉徽院弟子,包括李玄遊的尊上都死在了幽都之戰中。”
雲晚恍然驚覺,也難怪師姐明明拉那麼難聽,為什麼琉塵和謝聽雲還如此讚賞,她的師姐拿的竟然是小可憐劇本!
見她愣神,謝聽雲曲起指骨在她額頭輕輕一敲,“我和你說這些不是要你同情你師姐,而是要你好好與同門相處,你要記得,修真路漫漫,難遇知己。”
不管他能不能成為雲晚的夫君,他都希望她能在這條成仙的孤路上有相交相靠的朋友,那是一件幸事。
雲晚捂住被打痛的腦門,眼睛閃爍,再次好奇發問:“最後呢?那個墨華是怎麼死的?”
謝聽雲忽而湊近,用低淺的聲音在她耳邊說:“我殺的。”
雲晚翻了個白眼,吹牛逼吧你就。
她頓時興致缺缺,跳下樹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