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尊者?她那個狗爹?
雲晚還沒來得及細想,身後傳來幾道淩亂細碎的腳步聲,透過逆光望去,踏門而來的三人皆是記憶中的模樣。
位列在中的男人最讓雲晚深惡痛絕。
他一身錦衣玉袍,端起儒雅隨和的掌門架子,隻有雲晚看過這副皮囊之下最猙獰齷齪的德行。
無極尊者,她的父君。
幾人無視雲晚,直接前來拜見天元清尊。
“聽聞清尊出關,特意帶來些薄禮。”無極尊者拂袖一揮,幾個包裝得精致的小盒浮現在眼前。裡麵裝的定是稀世之物,哪怕隔著香木盒,也能瞧見傾瀉而出的靈光。
天元尊者麵上不顯,言語卻極為疏遠客套:“客氣了。”
“此次登門,一是為了拜見清尊;二是感謝無涯在霞玉山時救我兒一命。”
雲晚悄悄捏緊衣袖。
她抬頭,發現無極尊者旁邊的青年朝她投來注視,那人模樣還算順眼,奈何眼神飄忽,一看便知是個心術不正之徒。
雲天意。
原主同父異母的兄長。
說起此人,自小資質平平,因是男子就落得千恩萬寵,其母也不吝嗇,將各種靈丹奇草往他身上堆,多年下來竟然也被他混到了金丹。
記得原主剛被接回無極宗時,他沒少對著長相絕色的原主動歪心思。原主看著嬌軟,實則極為固執倔強,幾次三番下來,雲天意是一點好處都沒從她身上撈著,最後惱羞成怒,聯合其妹雲嬌不住對原主使絆子。
如今的雲晚有靈印加身,相貌普通,自然落不了雲天意的眼,對方輕蔑一哼,便又看向站在旁邊的仙子。
天生的色胚,看著就欠打。
至於最旁邊的雲嬌,雲晚更是一眼都不想多看。
“若不是無涯,天意還有其餘弟子該還在和那天吳神糾纏。”
無極尊者這話說得給足了鬱無涯麵子。
奈何鬱無涯並不領情,無比冷漠:“不必言謝。進霞玉山是我師妹的主意,殺天吳也是我師妹的功勞,我隻是稍微出了一份力。若尊者要謝,便謝我師妹罷。”無極尊者身為從道者,心思不潔,他生平最厭煩的就是這種人,在他這種人麵前連樣子都懶得裝,一時之間臉色更冷。
無極尊者哪會看不出鬱無涯是瞧不起他,笑容僵了僵,儘管不滿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隻是問道:“那你師妹是?”
鬱無涯的獨眼掃在雲晚身上,冷聲招呼:“晚晚,過來。”
晚晚?
父子三人齊齊看向縮在角落,毫無存在感的雲晚,無極尊者愣怔許久,半晌才呐呐道:“你……叫晚晚?”
他的表情滿是驚愕,一方的琉塵挑眉:“尊者似乎很驚訝。”
無極尊者定定神,很快恢複常態,道:“疏玉君有所不知。”他有些難以啟齒,“我之前收養來的女兒,單名也有一個晚字。”
幾年前合歡宗那事鬨得沸沸揚揚,無極宗更是頻頻被人談起,皆不是好話,如今對著天元清尊的麵談起,愈發覺得難堪,心底也更加痛恨起那個悶聲逃走的女兒來。
氣氛微妙一瞬,無極尊者定睛打量起雲晚,除了名字,眼前的人和記憶中的雲晚判若兩人,無極尊者沒有把她們接連在一起,隻是問道:“無涯所言當真?是你除殺的天吳?”
他主動搭話,雲晚也不好冷落著,硬著頭皮上前兩步,極為敷衍地嗯了一聲。
雲晚倒是不擔心這三個笨蛋會認出來,畢竟靈印已經被謝聽雲加固過,不過……她很擔心自己控製不住怒火,衝過去捶死這對父子和後麵的雲嬌。
雲晚體型本就瘦小,又一直低著頭,看起來單薄又膽小,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取天吳性命的人。
雲嬌年紀小,不懂收斂,抓住雲天意的袖子扯了扯,小聲嘀咕:“哥,真是她殺的?”
雲天意一臉茫然:“我不知道啊。”
雲嬌詫異抬眸:“你不是在現場?”
“是啊。”雲天意說,“可是我暈了啊。”
不隻是他,當時很多人都暈了,被救出來後第一時間逃離那個鬼地方,誰還想著和上古邪祟碰一碰的。
不過……
雲天意盯著雲晚左看右看,怎麼看都不像是能打敗天吳的。
“肯定是鬱無涯在吹。”
一不小心,雲天意就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坐在輪椅上的琉塵淺笑,嗓音溫柔地砸在大殿之內——
“若不然,就讓晚晚與雲公子比試一番。”琉塵看向滿臉呆滯的雲天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