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083(2 / 2)

他口氣不小,陣仗也不小,雲晚忍不住想站出來,卻被琉塵攔下:“明明是雲天意傷我愛徒在前,無極真君倒先找起我們的不快了。”

“少血口噴人!”無極尊者再次大罵,“晚晚早在擂台時就對我兒痛下殺手,又在夜裡奪他性命!你們若執意包庇,就彆怪我不客氣!”

琉塵等的就是這句話。

鬱無涯也很上道,直接把那個半死不活尚在殘喘的青年人丟至無極尊者腳邊,順便踹了一腳過去:“此人與雲天意在背地裡做些見不得光的勾當,被我師妹發現,無極真君要想怪罪,不妨先問問他,你的兒子做了什麼。”

無極尊者對“驚羽樓”的事情一無所知,自然也不清楚雲天意背地裡的勾當,聽聞此言,當即看向青年。

青年生怕死在昆侖宗,毫不客氣地把所有鍋甩給雲天意,“雲天意想快速提升修煉,所以囚了合歡宗女修,又在四處開設黑市,他做的壞事比我多,尊者要是不信,就去找天蛛門和八方觀,他們都可以作證!!”

四下嘩然。

耳後傳來私語無數,提起的劍落也不是,放也不是,他總覺得老臉滾燙,同時憋在胸前的怒鬱更重一分。

雲晚趁機站了出來,添油加醋好一頓數落:“我為救師姐闖入到那家假的驚羽樓,沒想到會不小心撞見雲天意的醜事,他怕暴露就想殺我,我隻是合理還手。”

合理還手?

這四個字簡直就是捅人的心窩子:“你把我兒傷得百孔千瘡,竟說是合理還手?”

雲晚毫不知錯,甚至冷生生一笑:“那也要看看你兒子做了什麼。”有琉塵撐腰,雲晚底氣也硬了不少,絲毫不畏地站出來,“傷及無辜是他;囚禁少女是他;利用他人之名行苟且之事也是他!”

“真君來找我要說法,我倒想問問被你兒子殘害的那些人找誰要說法!”

她說的每一個字都發蒙振聵,無極尊者胸口一堵,險些被氣得吐出一口血。

“你們有什麼證據!隻憑他一人所言嗎?!”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鬱無涯二話不說就從儲物袋取出幾本厚厚的賬本,“這是近一月的進出,上麵都有雲天意的落款。”

本子攤開,上麵清晰記載著每一筆,且都是見不得光的買賣。

雲天意字跡好認,加上有靈意縈繞,旁人也模仿不來。

人證物證具在,這是無極尊者從未想過的發展。

當下有些難以接受,無極尊者眼前發黑,腦袋嗡地響了幾聲,他踉蹌地退後兩步,若不是靠著自身意誌,該活生生被氣暈過去。

雲天意自小嬌慣,因是唯一的兒子,平日裡做什麼無極尊者也都由著,他也不指望他有什麼大本事,可怎麼也沒想到背地裡會做出這等上不台麵的醜事!

無極尊者氣雲天意,更氣昆山的不近人情,又憤又恨,對他們的怨意近乎抵達頂點。

鬱無涯收起賬本:“秘境已被我設下保護陣法,許多證據都在其中,如果無極真君依舊不甘,我可以帶你去一趟。”

無極真君未語。

琉塵此時開口:“就是不知道這些內容傳出去,會不會有損無極宗的聲譽。”

此言說得淡薄,無極真君聽得渾身一顫。

琉塵明顯是在威脅他。

無極宗的名聲本就一落千丈,要是這種事再傳出去,很快就會鬨得沸沸揚揚,人儘皆知,這對無極宗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無極尊者忽覺恥辱又無可奈何,硬生生把這口惡氣吞回到腹中。

他一招手,帶領弟子什麼也沒說地離去。

最後出山時,無極尊者又抬頭看了眼身後的巍巍昆山。

眼前的昆侖宗高聳於頭頂。

想當初無極宗也是與昆山齊名的大宗,曾幾何時竟也要向他們低頭。

“尊上?”

無極尊者轉過身,神色顯得陰毒:“總有一天,他們都要給我兒償命。”

這話像是呢喃,又像是雲萬山對自己立下的血誓。

**

無極宗離去之後,委於地麵的青年還在承受著墜心咒之苦。

他滿心僥幸,想等昆侖宗放人。

一抬頭,卻對上赤色劍刃。

青年立馬驚恐地瞪大眼睛,未等叫喊,就見紅光閃過,他臉上的恐懼還沒來得及收回,身體就應聲倒下,脖頸處是一條深邃見骨的紅痕。

“即為從道者,卻行惡人事。”鬱無涯眸光收冷,“該殺。”

鬱無涯重新收劍,轉身對元仲平抱拳行禮:“此事蹊蹺,疑點重重,請長老允許弟子下山,將事情調查清楚。”

院長老撚了撚指尖,頷首同意。

鬱無涯毫不猶豫地轉頭離去,路過雲晚身旁時,又停下腳步多看她一眼,而後收回目光,長影很快消失在山峰之外。

該走的人走了,不該走的也走了,師徒兩自然也沒有留下的必要。

雲晚正要推著琉塵的小破輪椅離開,再次被元仲平叫住。

“慢著。”

雲晚隻能被迫止步。

元仲平目光逼人:“你的徒弟似乎還沒告訴我,當夜的闖入者是誰。”

雲晚手指一僵,沒等說話就見琉塵吹響哨子。

天邊飛來一抹碧色,那小東西飛得歪歪扭扭,搖搖晃晃,最後沒穩住身形,一跟頭紮入到樹坑裡,它艱難地把自己的小腦袋拔/出來,晃去頭頂泥土,撲騰著翅膀飛到琉塵膝上。

“啾~”

小青鳥脆生生叫著,埋到他懷裡撒嬌,順便還把落在鼻子上的土蹭在了他純白無垢的衣衫上。

“小青和晚晚關係好,見晚晚有難,便衝去救人。”琉塵一點也不在乎臟掉的白衣,溫柔地點了點小青鳥碧綠色的長睫,輕柔一笑,“它隻是想救師妹,能有什麼壞心眼?元長老該不會連不懂事的寵物都要責罰吧?”

元仲平陰沉著臉不語。

“既然不會,琉塵告辭。”

元仲平忽然開口:“晚晚闖禍是真,就算戒律堂不降責,疏玉君身為尊上可不要做徇私舞弊之事。”

琉塵笑了笑:“元長老放心,待回玉徽院,我自然會罰她。”

說完又瞥向白珠,“不過有些弟子訛言惑眾,更該罰。”

白珠身子一抖,死死地繃緊了唇瓣。

雲晚沒有看她,推著琉塵走出戒律堂。

小青鳥左顧右盼,懵懵懂懂地跳在雲晚肩頭,不多時又被天邊的小母鳥吸引,眼睛一亮,展翅追去。

雲晚推著輪椅走出好久,直到四下無人,才老老實實感謝:“多謝師父來救我,師父你真好~”當時要不是琉塵及時趕來,雲晚真覺得自己要全村吃席了,還好最後隻是虛驚一場。

想到無極尊者的臉色,雲晚眉飛色舞,很是暢快。

路兩邊的龍蘭香開得正好,花葉已攀上石牆,濃鬱茂盛,豔麗綻放於春色之中。

琉塵賞著花色,還不忘打趣:“現在倒是懂得說師父的好了?”

雲晚這回沒有頂嘴,嘴巴甜甜地:“您是世上最好的師父~”

他淺笑出聲,而後一臉正色:“晚晚,既入我門下,就要將萬事考慮周全。”

雲晚抿了抿唇,知道這是要挨訓了。

他的視線落了過來,語氣也是慢條斯理地:“殺人要學會毀屍;行事要懂得滅跡,千萬不要落人把柄,無端給自己引來麻煩。”

原本以為會迎來一頓斥責的雲晚愣了愣,睫毛抖了兩下,有些詫異:“您就隻說這個?”

“不然呢?”

雲晚著急地說:“您不怪我衝動?也不想知道那些半妖的下落?”

琉塵看向她的眼神中有幾分深意:“那些事,你自己知道就好。”

雲晚心一緊,猛然生出一個荒謬的想法。

也許……琉塵對她所做的一切都心知肚明。

琉塵沒有繼續多說什麼,收回眸子:“走吧,家裡還有個討債鬼等著呢。”

從前有個謝聽雲,整日為非作歹討人嫌;現在好了,收來一個小徒弟也讓人不清淨。

琉塵歎了口氣。

他這輩子就沒享福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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