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好在天亮時趕回玉徽院,琉塵似是早有預料,靜候殿內。
“拜見師父。”
雲晚對琉塵恭敬作揖,低著頭,心裡麵多多少少有點心虛。
意想中的責備並未迎來,琉塵眉眼溫潤,雙眸平靜地在她身上掠過,“晚晚先出去,我單獨和謝聽雲說會兒話。”
雲晚瞧了眼謝聽雲,退出房外,順手把屋門合攏。
殿中靜寂,小青鳥乖順地窩靠在琉塵肩上,謝聽雲微微斂目,瞥見他正在研墨題詞,一手墨字如錐畫沙,奈何最後一筆歪出一撇,硬生生折了這幅好字。
“我想帶雲晚回蒼梧宮。”
謝聽雲收回眸光,言簡意賅地表明來意。
琉塵筆墨停頓,語色溫和:“就算你不特意過來,我也會允。”他道,“天元清尊飛升在際,門內怕是要亂上一陣,將晚晚安置在你那裡是最好不過。”
哪怕是大門大派也不能保證沒幾個心思齷齪之徒,等天元清尊大升,無人壓製修真界,就算是琉塵也不能時時刻刻出麵保護好雲晚。
謝聽雲那裡是寒酸了點,勝在地理位置優渥,加上名聲顯赫,普通修士不敢貿然攻山。
琉塵這麼一表態,饒是謝聽雲也生出些許不好意思。
想到這些天的叨擾,謝聽雲輕咳一聲,微紅著耳根故作關心:“身體如何?”
琉塵輕笑:“你快滾,我快好。”
謝聽雲這回滾了,滾得非常麻溜。
琉塵目送他的身影遠離,笑意一點點收回,拿起毛筆繼續提詩,筆是好筆,用了鳳凰軟毛,就是可惜……握它的人再難寫出一手好字,平白地折煞了這上等的h筆墨紙硯。
他僵硬的五指難以攥握,作罷,撫著青鳥柔軟的羽毛歎了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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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謝聽雲逗留在琉塵那裡的這段時間,雲晚已經獨自前往清風苑,怕驚擾到柳渺渺,停步在門前,探頭探腦地張望進去。
小院裡的紫藤架開得正盛,柳渺渺正無所事事地翻看著秘籍。
“師姐。”
雲晚輕輕喚她。
柳渺渺聞聲抬頭,頓時恍了下神。
雲晚與她相隔不遠,卻又感覺立於浮沉之外,唇角含笑,眉眼比春色絢麗。
她早在窺雲鏡就看到了發生在天離島的種種,然而當親眼看見她時,仍久久不能回神。
柳渺渺還愣著,雲晚已走到她跟前。
她體態婀娜,雖變了相貌,但神色未變,柳渺渺立馬對她生出親近,眼睛一亮,想捏捏她,又怕控製不住手勁兒把眼前這張粉白玉嫩的麵頰弄壞。
“師妹……”柳渺渺陡然生出些許扭捏。
雲晚上下打量著柳渺渺。
許是琉塵給的藥膏奏效,布在她身上的紅痕退卻很多,這讓雲晚長鬆口氣,“師姐你好些啦?”
柳渺渺想到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激動難耐,挽住雲晚的臂彎絮叨起來:“哎呦我去,師妹你是沒見著,在你奪得擂台賽榜首後,白珠的臉都綠了。後來見你摘下靈印,她那個臉色變得和小青鳥的羽毛似的。”
五彩繽紛,精彩至極,柳渺渺回想一次就爽一次。
白珠三天兩頭找他們玉徽院不痛快,就連這次雲晚參賽也都一直在說風涼話,這下可好,雲晚直接用實力打了外人的臉,讓他們玉徽院出了一口氣!
柳渺渺的臉上寫滿洋洋自得,雲晚不禁彎了彎眸:“其實這次回來,我是和你告彆的。”
“我知道。”
柳渺渺又不傻,以雲晚的身份早晚會招來禍端,估計無極宗正在趕來的路上,與其和那個破宗門扯皮,倒不如出去好生躲幾天。
“沒事。”柳渺渺撫摸著雲晚的臉頰安撫,“出去玩兒幾天,不要多想,記得每日和我報平安。”
她這樣一說,雲晚心裡也沒了負擔,又想起被自己落下的事,問道:“說起來嫦曦師姐回來了嗎?”
當時離去得突然,又是深夜,雲晚也沒來得及去探望嫦曦。
柳渺渺:“早上時被送回來了,目前在太初院休養,你……”
“我去看看她!”
不等柳渺渺把話說完,雲晚便提著裙子去太初院找嫦曦。
摘取靈印的雲晚容貌昳麗,更彆提她的自身會散發靈氣,稱之為移動的靈泉也不為過,就這樣一路風風火火地跑來吸引了整個昆侖宗的注意。
趕到嫦曦彆院,未等進門,就被白珠攔住去路。
“你來做什麼?”白珠擋在門前,沒有給雲晚好臉子,神態端著冷漠,麵對著她那張過於豔麗逼人的眉眼,又隱隱生出幾分嫉妒,一時之間表情更冷厭幾分。
她甩臉子,雲晚同樣也沒好臉色:“讓開。”
“這是太初院,不是你家,你讓我讓開我就讓開?”
白珠不管不顧地大聲嚷嚷,頓時吸引來門外人矚目的視線。
雲晚抿了下唇,神色劃過不耐,一揮指,定身咒砸在白珠身上,頓時讓她動彈不得。雲晚沒有搭理白珠憎恨憤怒的眼神,從容自得地向裡麵走去。
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藥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