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憫沒理會淩青蘅的打趣,邁著沉著的步子慢慢走近棚戶,“劉大人,我既已來了,若還躲躲藏藏,恐失大丈夫氣概。”
乞丐身體好像震了震,慢慢轉過頭,銳利的雙眼透過遮擋在臉上的亂發,死死定格在顧憫臉上,睜到最大,抬起手指向顧憫,顫聲道:“是你,我就知道,一定是你!那些人都是你殺的是不是!你回京果然是為了要替徐家翻案!你居然這麼會演戲,連太後和廠公都被你騙過去了!”
顧憫用大拇指一下下摩挲著劍柄,漫不經心地道:“劉大人一直派眼線盯著我,我若不好好配合,又怎麼對得起你們花在我身上的這番苦心?”
眼前假扮成這個乞丐的男人,自然就是錦衣衛指揮使劉承義,劉承義作為郭九塵的心腹,又統領錦衣衛,杜黨在京發動叛亂大肆捕殺太後黨羽,劉承義自然首當其衝,可等叛黨衝去劉府要抓劉承義時,卻發現他早已卷了細軟逃之夭夭。
劉承義之所以要逃,除了躲避杜黨的迫害,還因為他發現,這兩日京中有好幾個官員離奇死在家中,不知情的人或許還會以為這些官員是被杜黨所殺,但隻有劉承義心裡清楚,這些官員,或多或少,都與當年昭懷太子厭勝案有牽連。
劉承義隱隱約約有種預感,一定是昭懷太子的同黨來找他們這些人報仇了,所以才會棄官逃跑,但他沒想到,京城各個城門已經戒嚴,所以他出不了京城就隻能假扮成乞丐,妄圖可以苟且偷生。
但沒想到,還是被顧憫找到了。
事已至此,劉承義自知在劫難逃,隻能向顧憫跪地求饒,“顧大人,你想要什麼?隻要你彆殺我,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當年的事,我也隻是聽從郭九塵的命令行事,還請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條活路吧!”
“我可以不殺你。”顧憫走到劉承義麵前站定,居高臨下冷漠地看著他,“隻要你告訴我,當年錦衣衛奉命調查昭懷太子一案的所有卷宗都藏在哪裡。”
“好好好,我告訴你!”劉承義急急道,“那個案子的卷宗都藏在北鎮撫司一間密室裡,那間密室就在我辦公那間房子的書架後麵,書架上有個花瓶,把花瓶往左邊一轉就能打開密室!顧大人,當年都是郭九塵讓我偽造物證,捏造口供,我隻是奉命行事,我也不想的啊!”
淩青蘅把手裡的包袱扔到劉承義麵前,冷冷道:“裡麵有筆墨紙硯,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寫下來。”
“我寫我寫,我現在就寫!”劉承義忙不迭地點頭,把筆墨紙硯從包袱裡拿出來,把紙鋪在地上,拿起毛筆沾了墨汁在紙上奮筆疾書,洋洋灑灑地差不多寫了一頁紙,寫完後又咬破大拇指在最後麵按了個手印,然後才把紙拿起來呈給顧憫,諂媚地笑道,“顧大人,在下寫好了,您請過目。”
顧憫掃了兩眼紙上所寫的內容,見內容無誤才把紙接了過來,隨後微微點了下頭,淩青蘅便立即拔劍把劍橫在了劉承義的脖子上。
劉承義低頭看了眼嚇得僵在原地,一動不敢動,憤怒地大叫道:“姓顧的!你說過隻要我告訴你真相,你就會放我一條生路,你出爾反爾,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淩青蘅掃了眼旁邊已經轉身離開的顧憫,轉而看向劉承義冷笑道:“他是放過了你,但我可沒答應不殺你。”
劉承義睜大了眼睛瞪著淩青蘅,“你又是誰?你們不是一起的嗎?”
“他是他,我是我。”淩青蘅眼中迸發出犀利的寒光,帶著嗜血的恨意,擲地有聲道,“劉承義,你欠的血債可不止徐家一門,當年你隻不過是錦衣衛的一個小小千戶,查案不力丟失了人犯,若不是舒國公對你網開一麵,你早就身首異處了!可你後來卻為了一己私欲,攀附閹黨,恩將仇報誣蔑舒國公有謀反之心!劉承義,天道好輪回,今日合該你命喪我手,等你到了陰曹地府,可千萬彆忘了殺你的人是誰!記住了,我叫舒、青、蘅。”
說完,淩青蘅便提劍往劉承義脖子上一劃,劉承義隻覺得脖子上傳來一陣劇痛,還沒來得及反應,上身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溫熱的血源源不斷地從劉承義的脖子裡流出來,很快就將他身下一片土地染紅了,而他至死還保持著眼睛大睜一臉震驚的表情,竟是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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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映說要找孌童的當天下午,林凡便給他尋來了兩個孌童。
古代對同性戀的態度,比現代要開放許多,大應朝本來就是好南風,淫狎孌童的風氣更盛,所以孌童並不難找,幾乎所有的有錢人家都會豢養幾個。
沈映沒想到林凡辦事效率這麼高,當林凡把孌童帶到他房裡時,沈映差點沒被嚇到。
林凡先讓兩個孌童跪下給沈映請安,然後讓他們把頭抬起來方便沈映看清楚他們的姿色,“公子,您要的人,屬下給您尋來了,您看看,是否滿意?”
沈映手裡的茶杯沒拿穩,杯口傾斜,水潑了一地:“……”
他說要找孌童,不過是一時氣話,現在氣過了,自然沒了當時的念頭,這兩個孌童姿容的確姝麗,但看起來不過才十三、四歲,放在他那個時代也就剛上初中的年紀,他得有多禽.獸啊,才會對兩個初中生有那種念頭?
沈映冷靜下來,看著兩個孌童問:“你們會梳頭嗎?”
兩個孌童互相看了一眼,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他們被主人買回去,平日裡都是學的怎麼在床上伺候人,床下該如何伺候人還真沒怎麼學過。
不過看到沈映後,他們心裡隱隱都有些期待,這個買他們的新主人,長得真好看,人似乎也挺和善,於是大著膽子道:“主人若是有需要,奴都可以學。”
一旁的林凡也覺得奇怪,皇帝若是需要會梳頭的下人,找個丫鬟就行了,乾嘛非找孌童,這不是大材小用了嗎?
沈映把茶盞放回桌上,失望地問:“那你們都會些什麼?”
一個孌童答:“奴會唱小曲兒。”
另一個孌童答:“奴會捏肩捶腿。”
雖然不會梳頭,但會唱曲兒,會按摩聽上去好像也不錯。
沈映心裡盤算著,人林凡已經都給他找過來了,若是再讓送回去,未免會顯得他這個皇帝太喜怒無常,讓人覺得他難伺候,算了,既然都送過來了那就留下吧,總好過這兩個半大的孩子落到彆人手裡,被人隨意褻玩。
沈映甩了甩手,“那就都留下吧,先帶下去讓人給他們換身衣服,再教教他們規矩,然後再來伺候。”
林凡帶兩個孌童出去,交給手下管教,然後又回到了沈映房裡,向他稟告正事。
“啟稟皇上,微臣剛剛接到了林徹將軍的飛鴿傳書,信上寫,太後去神機營五軍營調兵失敗,打算讓林家軍出兵京師平叛。”
沈映手裡拿了個橘子慢慢剝著皮,嘴角浮著冷笑,果然和他預料的一樣,神機營五軍營這些京師京營的將領都選擇了明哲保身,不肯出兵幫劉太後平叛。
劉太後能夠號令群臣的前提是,手裡把控著大應朝的皇帝,“挾天子以令諸侯”,若是“天子”都沒了,那“諸侯”怎麼可能還聽她的話?
若是此刻還是劉太後一人獨大的場麵,神機營和五軍營或許還能聽她的懿旨,可是如今京城被岐王占了,劉太後手上又沒嫡係的皇位繼承人,她畢竟姓劉,不姓沈,這時候,傻子都知道該怎麼選。
至於劉太後現在唯一能依仗的七萬林家軍精銳,沈映嘴角的笑容裡諷刺意味更加加深,也就隻有劉太後一黨才會以為,林家軍是聽命於她的。
沈映捏了一瓣橘子送進嘴裡,問林凡:“你是說,神機營和五軍營的將領都說無朕的手令就不出兵是嗎?”
林凡道:“回皇上,是。”
沈映意味深長地微笑道:“那到時候,朕就給他們下一道手令。”頓了下,又問,“那些火-藥都運進京了嗎?”
林凡道:“回皇上,本來京師各處城門都已經戒嚴,幸好有崔進和我們裡應外合,火-藥才從北門運了進去。”
沈映點點頭,林凡見皇帝似乎聽完消息之後沒什麼反應,忍不住問:“皇上準備何時動手?”
“不急。”沈映吃了半隻橘子,剩下的半隻扔給了林凡,淡定地道,“再等等。”
雖然他現在幾乎已經是穩操勝券,但也不急於這一時,他要先借杜謙仁的手把京城裡的那些太後黨羽全部拔乾淨。
畢竟若是他此刻就反攻京師,那京城裡太後一黨活下來的那些人,他就沒有合適的理由動他們了,因為動了便免不了會被人詬病他這個皇帝為君不仁,冷血嗜殺。
所以他要等到杜謙仁幫他把那些人除得差不多的時候,再攻進京城,然後反過來再把杜謙仁的黨羽一網打儘,結果便是一箭雙雕。
等到兩黨黨羽儘除,朝廷勢力重新洗牌,六部九卿全都安插上他屬意的人,到那時候,他就是大應朝真正的一國之君!
作者有話要說:沈日央:君無戲言,朕說找兩個孌童就找兩個孌童!
顧少君辦完了正事,正在提劍趕來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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