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1 / 2)

“貴君往上?”

沈映先是一愣,一時沒想到貴君往上還有什麼位分,慢慢地才回過味來顧憫說的是什麼意思。

沈映撐起上身坐起來,指著顧憫哂笑道:“朕隻當你是自命清高,不在乎這些位分虛名,沒想到你是自命不凡,眼睛盯著的是皇後的寶座啊!顧君恕,是朕小看你了,你胃口真夠大的!”

顧憫雙手枕在腦後,氣定神閒地道:“皇上謬讚,臣愧不敢當。”

“朕是在誇你嗎?”沈映沒好氣地踹了他一腳,“你想得倒美,古往今來曆朝曆代還沒有男人當皇後的例子,你還真敢想。”

顧憫悠悠然道:“沒有例子那就開創個例子,女人都能當皇帝,男人為什麼不能當皇後?”

沈映指著顧憫的肚子譏笑道:“那女人還能生孩子呢,你能生嗎?”

“我自然是不能生,但我努努力,”顧憫轉頭看向沈映,目光裡流露出些許戲謔,“說不定能讓皇上懷上一個。”

“……”沈映下意識地捂了下小腹,他聽他以前的大學室友說過,現在有些耽美裡連男人都能生孩子,好像叫什麼“生子文”,聽起來特彆驚悚!

沈映仔細回憶了一下他穿的這本書,隻恨自己當時粗心大意就看了前三章,並沒注意到這本裡到底寫沒寫男人可不可以生孩子。

但他穿過來這麼久,也沒聽說過哪家有男人生了孩子的奇聞,所以他穿的書應該不是什麼“生子文”吧?

“去你的!”沈映惱羞成怒撿起榻上的一個軟枕砸向顧憫,“鬼才給你懷孩子呢!就你這種死不正經的樣兒,還妄想當母儀天下的皇後,鑰匙三塊錢一把,十塊錢三把,你配嗎?你不配!”

顧憫接了軟枕也坐起來,鷹眸盯著沈映,似笑非笑地反問:“我不配,那皇上還想立誰當皇後?”

沈映振振有詞地道:“反正不能是個男人,皇嗣乃是國本,事關江山穩固,朕要是立個男人為後,那豈不是讓全天下的人知道朕無後了?文武百官也不會同意,朕得顧全大局。”

顧憫其實也不是真的想當什麼皇後,隻不過是試探試探沈映的態度,聽完沈映這麼說後,心裡隻有失望。

原來,他們之間經曆了這麼多,皇帝竟還想著要和彆的女人生兒育女,在皇帝心裡,他永遠都比不過江山社稷重要!

顧憫從矮榻上下來,起身理了理亂了的衣衫,一言不發地往門口走去,沈映本能地問了句,“你去哪兒?”

顧憫打開房門,在門口停住腳步,頭也不回地道:“回房睡覺,就不耽誤皇上顧全大局了!”說完便摔門離去。

沈映傻眼地望著房門,靠,明明是顧憫他自己不識大體,居然還有臉跟他耍起性子來了?這皇後是能隨隨便便立的嗎?他才剛坐穩江山,要是立個男人當皇後,就等於永遠沒有了嫡子,那姓沈的那些藩王,還不得天天打他屁股下麵坐的這張龍椅的念頭?

沈映恨恨地想,也就他這樣平易近人,和藹可親的性子才能受得了顧憫的臭脾氣,這要是換做彆人當皇帝,像顧憫這種恃寵生驕,屢次不敬君上的男寵,早就被打入冷宮不知道多少次了!

當晚,兩人鬨了個不歡而散,分房而睡。

第二天早上起來,沈映睡了一覺氣也差不多消了,想想其實顧憫也沒犯什麼大錯,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理,不想當皇後的寵妃也不是好寵妃,顧憫隻是好高騖遠了點罷了。

算了,看在他此番平叛勞苦功高又不求封賞的份上,沈映決定大人有大量不和顧憫昨晚的無禮一般見識,還讓太監去傳旨封顧憫為貴君。

然而太監領了聖旨出門,不到半個時辰便又帶著聖旨原封不動地回來了。

沈映看了覺著奇怪,問:“怎麼,顧少君出門了?沒接到聖旨?”

傳旨太監一臉為難地搖搖頭,支支吾吾地道:“回皇上,顧、顧少君他……他不肯接旨……他說……”

沈映聽得不耐煩,催促地問:“他說什麼?”

傳旨太監咽了口口水,“回皇上,顧少君說,他不稀得當什麼元君、貴君,皇上既不能給他最想要的賞賜,也不用拿這些來敷衍他。”

沈映聽完,一拍桌子勃然大怒道:“簡直反了天了他!竟敢公然抗旨!”

傳旨太監連忙跪下伏在地上,戰戰兢兢地勸道:“皇上息怒,想必是顧少君一時想不開,等他想通了便會明白皇上的一番心意了。”

“他哪裡是想不開,”沈映冷笑道,“朕看他是豬油蒙了心了!”

不過氣歸氣,沈映也不會為了這種事真的降罪於顧憫,畢竟他也受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熏陶,是一個講自由講民主的人,既然顧憫看不上貴君的位分,他也沒道理把貴君的名號強加在顧憫身上。

沈映瞟了眼桌上的聖旨,甩了甩袖子,道:“把這聖旨拿去燒了,就當沒這回事,誰也不許把這事外傳,聽到沒有?”

屋子裡伺候的宮人們齊聲道:“奴婢遵旨!”

剛用完了早膳,外麵的太監便進來通傳,說大臣們已經進了府,全都候在書房外麵等沈映過去議事。

沈映放下筷子,在水盆裡洗了手,一邊拿乾帕子擦手,一邊往書房過去,心裡長籲短歎,這一天天的,連個消食的功夫都不給他,皇帝這份工作,難做啊!

在書房裡聽大臣們討論了半天的政事,沈映聽得是頭昏腦漲,兩眼發花。

輪到戶部和工部的官員,又因為修路修房預算高了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吵得麵紅耳赤,爭執不下時,沈映不經意地瞟到窗外麵日頭已經爬到了正中,不由得大喜過望,連忙打斷了他們的爭吵,“那個愛卿們,已經快到晌午了,朕就不留各位吃飯了,有什麼事咱們明天再議也不遲,你們趕緊都回府吧,彆讓家裡人等你們吃飯等太久。”

眾臣一看天色的確已經不早了,也不能讓皇帝餓肚子,便紛紛行禮告退。

沈映終於耳根能得到片刻清淨,不誇張的講,他都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正準備站起來,一抬頭發現禮部尚書還站在書桌對麵沒離開,奇怪地問:“謝尚書,你還有事嗎?”

禮部尚書拱手道:“皇上,老臣最近時常憂心一件有關大應江山穩固的大事,但不知當講不當講。”

沈映道:“謝尚書,你是三朝元老,朕的左膀右臂,在朕麵前,你有事但說無妨。”

“那老臣就直言了。”禮部尚書慢慢道,“皇上曆經千難萬險才得以親政,如今朝局未穩,正是皇上亟需用人的時候,因此老臣建議,皇上可多納世家女子入宮,以拉攏世家勢力為己所用。高宗皇帝在您這個年紀,膝下已經有兩個皇子,皇上您也該早日冊立皇後,等皇後誕下皇嗣,大應江山方可穩固萬世。”

禮部尚書說的句句話都是真心為他著想,沈映豈會不知,後宮與前朝息息相關,權力交錯,若他把世家大族的女兒姊妹納進宮,那他和這些世家大族的利益便綁在了一起,他們會全力擁護他這個皇帝。

他是皇帝,立後選妃這種事不可避免,以前是劉太後不想讓他羽翼豐滿,所以擋著不想讓他和世家大族有牽扯,可現在劉太後已經管不了他了,他可以在京城的各個世家大族裡隨便挑人。

可沈映又想起昨晚的事,他隻是隨口那麼一說以後會立個女人為後,顧憫就已經開始和他鬨脾氣了,要是他這時候說要立後,那顧憫知道了豈不是要造反?

沈映在心裡歎了口氣,麵上對禮部尚書笑了笑道:“謝尚書所言甚是,但是你也看到了,朕如今暫住在臨陽侯府上,朕若是現在提出要立後,若被顧少君知道了,他豈不是要傷心?立後的事不如等到回宮以後再議吧?”

禮部尚書摸著胡子凜然道:“老臣以為,顧少君若是深明大義,便應該能理解並且支持皇上立後,他畢竟身為男子,又無法為皇家開枝散葉,綿延子嗣,皇上立後,隻是早晚的事,就算顧少君心裡頭不舒服,也該體諒皇上的難處才是,若顧少君反對,這樣不識大體的人也不堪侍奉在皇上身側。”

沈映嗬嗬乾笑了兩聲,“謝尚書說得對,那這樣吧,就先讓有意將家中女兒姊妹送入宮為妃的各世家大族把秀女的畫像送入宮,等朕回了宮再做決定,選秀的事就交給禮部負責去辦。”

暫時也隻能先這樣拖著了,立後乃是大事,遲早都是要立的,要是他不答應,這些大臣也不會放過他,肯定會天天在他耳邊念叨。

禮部尚書見皇帝答應了,於是十分欣然道:“老臣遵旨。”

然而沈映沒想到,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在書房裡跟禮部尚書商議立後的事,一頓午飯的功夫,便都傳到了顧憫的耳朵裡。

彼時顧憫正在北鎮撫司裡審犯人,聽完下屬跟他把皇帝和禮部尚書關於立不立後的對話完完整整說了一遍後,生生折斷了手裡的鞭子。

很好,他在鞍前馬後,出生入死地幫皇帝做事,而皇帝住在他家裡,已經開始心安理得地計劃立彆的女人為後了,真是好得很!

當天北鎮撫司裡受審的人犯全都遭了殃,骨頭再硬、嘴巴再嚴的人也頂不住輪番酷刑的折磨,像竹筒倒豆子一樣把知道的都吐了個乾淨,參與刑訊的錦衣衛們都在私下議論,他們的這位新指揮使顧大人,手段比以前的劉承義劉大人還要嚴酷百倍,簡直就是個活閻王,不,閻王見了他都得繞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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