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恰好安郡王從玉龍山行宮回了京城,一到京城連他的郡王府都沒回,聽說皇宮被燒了,沈映隻能住在臨陽侯府,便馬不停蹄地先趕到了臨陽侯府。
安郡王是被沈映誆騙去行宮的,自然對沈映的計劃一無所知,他以為沈映是真的遇刺身亡了,還為此傷心自責了好久,後來又被劉太後軟禁在行宮裡,每天都過得戰戰兢兢,惶恐不安,最後因為精神太緊張導致一病不起,直到幾天前聽說沈映又沒死,還已經平安回了京城平了杜謙仁的叛亂,安郡王的病才慢慢好起來。
安郡王進了臨陽侯府,在太監的引領下進到書房見到沈映後,也不行禮,也不說話,隻是站在沈映麵前,斜著身子,用一種幽怨到極致的眼神無聲地譴責著沈映。
沈映怕自己笑出來會更讓安郡王生氣,隻能努力忍住笑,語氣儘量委婉地道:“怎麼了?怎麼看朕的眼神跟看負心漢似的?朕聽說你在行宮裡病了,身子可大好了?朕這裡有棵朝鮮進貢的百年山參,等下讓你帶回去補補身子。”
“皇上還問我怎麼了?”安郡王氣呼呼地道,“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瞞著我?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你嚇死了?你知道我以為他們找回來的屍體真是你,我有多傷心嗎?”
沈映走過去,抓著安郡王的手臂把人按在椅子上坐下,“朕知道,朕都知道,朕就是怕你擔心,所以才沒告訴你的。”
安郡王瞪著沈映,不理解地反問:“怕我擔心所以不告訴我?這是為什麼?你到底拿沒拿我當兄弟?”
“當然拿你當兄弟啊!你想啊,朕詐死的事這麼凶險,稍踏錯一步就是萬劫不複,朕若是告訴你,萬一失敗,豈不是連累了你嗎?”沈映一本正經地說完,搖搖頭歎了口氣,“朕之所以召你去行宮,是怕你留在京城會遭杜謙仁的毒手,而你在行宮,太後說不定還能立你為帝,朕這麼為你著想,你卻反過來怪朕,真是令朕心寒。”
安郡王聽沈映說完這麼曲折的內情,腦子裡還一下子沒轉過彎來,愣愣地問:“所以你不告訴我都是為了我好?”
“你要是不相信就算了。”沈映裝作失望地轉過身,卻被安郡王拉住,“我信我信!我就知道,你不會不講義氣的!”
“當然,”沈映欣慰地看著已經高興得笑容滿麵的安郡王,誠懇地說,“其實在朕心裡,一直都視你親生兄長。”
安郡王十分感動,望著沈映的眼眶都有些泛紅,“照熹,你受苦了。”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沈映笑著點頭,心裡想的卻是,要是朝廷所有的大臣都能像安郡王一樣好哄就行了。
安郡王忽然一拍腦門,好像想起了什麼事,“對了,我有件要緊事要告訴你,太後她已經派人去找各地藩王求助,準備回京來對付你呢!”
沈映不慌不忙地道:“我知道,昌平已經寫信告訴過我了。”
安郡王瞪大眼,驚訝得都站了起來,“昌平竟然也是你的人?”
“不然呢?”沈映笑道,“她是朕的親妹妹,不向朕還能向著那個要把她推進火坑的老妖婆?如今有她幫朕盯著太後,太後想什麼做什麼都儘在朕的掌握之中。朕早知她不會善罷甘休,但也隻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不必大驚小怪。”
“皇上,你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和以前完全不同了。”安郡王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目光直勾勾地望著沈映,“我好像認識你,又好像從來沒認識過你。”
沈映拍拍安郡王的肩膀,“誰讓你我都生在天家,想要活下去,隻能不停地與命鬥。”
“算了,就我這腦子,還是彆想著和誰去鬥了,隻要皇上多照顧照顧我,讓我當一個富貴閒人就好。”安郡王撓了撓頭,沒心沒肺地道,“對了皇上,我聽說皇宮被人放火燒了?這兒地方這麼小,你怎麼能住這兒啊,我的郡王府可比這裡大多了,你不如搬到我那兒去住吧?我剛剛一路進來,看見這府裡冷冷清清的,連個戲台都沒有,你去我那兒住,我那裡人多還熱鬨!”
沈映嘴巴剛張開想說“不用了”,就聽到有個涼涼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安郡王許久沒回京,怎麼不先回家看看,萬一你家已經被人一把火燒了呢?”
安郡王聞言不屑地嗤笑了聲,“怎麼可能,哪個不要命的敢燒本王的郡王府?”
顧憫從外麵掀簾子進來,也嗤笑道:“皇宮都有人敢燒,何況你區區一個郡王府?”
安郡王還納悶哪個不知好歹的東西竟敢頂撞他,正想開口斥責,一見進來的人是顧憫,便把到嘴邊的話給憋了回去,回京的路上他就聽說了,這次顧憫在平叛中立了大功,升了錦衣衛指揮使,人家現在是炙手可熱的權臣,而且這畢竟還是在顧憫家裡,跟他作對不是明智之舉。
安郡王冷哼了聲,“要是有人敢燒本王的府邸,那一定就是你臨陽侯。”
顧憫朝安郡王虛虛行了個禮,“安郡王說笑了,不過現在外麵天色已晚,下官勸安郡王還是早點回府吧,最近京城裡不大太平。”
安郡王瞪他,“你敢趕本王走?皇上在這兒還沒說話呢!你眼裡還有沒有皇上?”
沈映頭疼地抬手揉了揉眉心,這兩人就跟天生八字不合似的,一見麵就要吵起來,他剛想開口勸架,隻聽顧憫含笑道:“安郡王彆急,下官有句話想說與你聽,等你聽完,便會想回府了。”
安郡王將信將疑,“什麼話?”
顧憫信步走到安郡王身旁,側頭在安郡王耳邊不知道說了句什麼話,隻見安郡王聽完,臉色霎時就變了,先驚恐地看了看顧憫,又心虛地瞟了眼沈映,立即低頭行禮告退:“皇上,臣家裡還有事,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來和皇上請安!”
說完,便逃也似的出了書房,好像背後有鬼在追他一樣。
沈映指著門口,詫異地問顧憫:“你跟他說什麼了?跟催命符似的?”
顧憫淡淡笑了下,“沒什麼,一句閒話而已。”
沈映不相信,單手扶著腰,不滿地指著顧憫道:“騙誰呢,一句閒話就能把人嚇走?朕還從沒見過沈暄什麼時候這麼怕過一個人,你一定有事瞞朕,還不老實交代!”
顧憫道:“皇上,我來交差。”
沈映沒反應過來,“什麼差?”
“我有了幫皇上拉攏世家的辦法。”顧憫不緊不慢地從袖中掏出來一本黃色封皮的冊子,呈給沈映,“辦法都寫在這本冊子裡了,請皇上過目。”
沈映把冊子接過來,翻開來邊看邊默念,“某年某月某日,工部侍郎收受木材商人吳某賄賂白銀五千兩,;某年某月某日,魏國公開設地下賭莊;某年某月某日,鹹平侯夫人放印子錢……”
沈映翻了幾頁停了下來,這冊子上寫的哪是什麼拉攏世家的辦法,明明是能夠逼死世家的黑曆史啊!
除了受賄行賄,什麼開賭莊放高利貸這些明顯觸犯朝廷刑律的事,這本冊子上甚至還記載了某某官員晚上和小妾閒聊說了幾句抱怨朝廷的話,哪家的官眷和下人通-奸……這種發生在人家府裡極其私密的事。
真不知道顧憫是從哪裡打聽來的這些消息。
沈映合上冊子,懷疑地問:“這上麵寫的東西,可靠嗎?”
顧憫道:“這些都是錦衣衛這麼多年來,在京中各個官員權貴府裡搜集到的情報,雖然不能保證十成十的可靠,但空穴不來風,十之八-九還是有的,像這樣的冊子,北鎮撫司的暗室裡,還有滿滿一櫃子。”
沈映:“……”有了這些黑曆史,那真的是把世家的命都攥手上了,讓他們往西他們絕不敢往東,怪不得那些官員都這麼怕錦衣衛呢,知道他們這麼多秘密,能不心虛嘛。
沈映自言自語地感歎了聲:“錦衣衛不去當狗仔隊真是可惜了。”
“狗崽隊?”顧憫聽到後不讚同地斂眉,“皇上,錦衣衛雖然名聲不太好,但每個能進錦衣衛的人也是經過嚴格篩選的,體格標準是‘虎背蜂腰螳螂腿’,你用剛出生的‘狗崽’來比喻,是不是不太妥當?”
“朕說錯了,以後喊你們‘狼狗隊’行了吧?”沈映戲謔地說完,忽然油然而生一種不好的預感,走到顧憫麵前,狐疑地打量他,“等下,你那裡,不會也有朕的黑曆史吧?”
顧憫沉吟了一會兒,道:“可有可無。”
沈映問號臉:“什麼叫可有可無?”
“意思就是,”顧憫執起沈映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拍了拍,語重心長道,“我若心情好,它就無,若心情不好,它就有。”
作者有話要說:顧少君:本侯的確戀愛腦,但若有人以為靠戀愛腦就能當皇後當攝政王,那格局就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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