韜光養晦了兩年多的時間,兩人精力都足得很,幾乎是荒唐了一.夜,像是要把這些年缺失的在一起的時光全補回來一樣,最後窗外都天光微亮了,他們才喚太監把浴桶搬進來,清洗完身體,回到寢殿休息。
雖說是休息,可兩人都沒什麼睡意,剛才的時間都用來解相思之苦了,等發泄完了,這會兒才有功夫躺下來好好說話。
雖然寢殿裡備足了冰,但沈映依舊嫌熱,他都穿過來快四年了,還是沒能習慣沒有空調電風扇的夏天,他躺在床上,任由胸.前的寢衣敞開著,彆看他看起來清瘦,但其實身上也是有肌肉的,胸腹間勾勒出淺淺的輪廓,並不是人們口中傳的病秧子。
顧憫在南疆這些年,時常聽到京城裡傳消息來說什麼皇帝受驚了、皇帝生病了,皇帝中毒了,每次聽到他都揪心不已,雖然淩青蘅信裡告訴過他皇帝沒事,可他還是不放心,現在親眼看到沈映健健康康的,完全不像是病入膏肓的樣子,他才把心放回肚子裡。
不過這京城裡,龍潭虎穴,危機四伏,沈映雖然身體無恙,但恐怕這些年他苦心孤詣縱橫謀劃,心神精力肯定也沒少耗費。
顧憫手撐著頭,側躺在沈映旁邊,愛不釋手地把玩著身邊人的一縷青絲,嘴角噙著笑,靜靜地聽沈映講這些年京城裡發生的事,沈映說得口乾了才停下,抬眼瞟了顧憫一眼,“你怎麼都不說話?你這兩年在南疆都做了什麼?”
顧憫言簡意賅地道:“南疆地處邊陲,沒京城裡這些勾心鬥角,我這些年基本都在招兵買馬,練兵戍邊。”
沈映不相信,“除了這些你旁的就什麼都不做了?”
顧憫揉了揉沈映的臉,“還有就是想你。”
沈映嘴角忍不住彎起來,“不愧是你,肉麻。”
顧憫不以為意地道:“我隻是實話實說。”
夏日晝長夜短,兩人躺在床上聊了約摸快一個時辰,天都已經大亮了,沈映不用上朝,不用早起,但顧憫卻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他這個攝政王去料理,雖然很想和沈映膩在一塊兒待上個三天三夜,但為了長遠大計著想,現在也隻能忍痛收拾收拾起床。
沈映從床上坐起來,看著顧憫穿衣服,閒閒地問:“對了,你在宮外的府邸選好了嗎?想住哪兒?”
顧憫係好腰間的玉帶,想了想道:“就把以前的臨陽侯府改一下,當攝政王府用便行。”頓了下,又道,“不過晚上還是要回宮的,我等下就讓人把我的寢居搬進宮來,皇上隨便賞我個地方住就行。”
沈映打趣地問:“你說讓朕隨便賞你個地方住,那你覺得冷宮怎麼樣?”
顧憫挑了挑眉,“也可以,隻要皇上不嫌陪臣睡在冷宮裡委屈就行。”
沈映輕笑出聲,擺擺手道:“行吧,那朕就還是把臨陽侯府賞給你住,那座宅子你走之後朕就讓人封起來了,隻讓人定期進去打掃,裡麵的擺設景致還是和以前一樣。”
顧憫聞言心口一暖,腦中湧現出許多從前和沈映住在臨陽侯府裡的畫麵,眸光閃爍了兩下,動容地看著沈映低聲道:“多謝皇上。”
沈映並不擔心把臨陽侯府賞給顧憫住,其他人會有什麼聯想,他們昨天在金鑾殿上演的那一出戲,隻能蒙蔽得了百官一時,現在一晚上都過去了,要是那些老狐狸還沒反應過來,那他們這些年的官場也算是白混了。
可那又怎麼樣呢,顧憫不承認自己是臨陽侯,連皇帝都拿他沒辦法,底下的人誰又敢多嘴多舌?除非是不想繼續在朝堂上混了。
所謂“指鹿為馬”,不外乎如是。
顧憫收拾妥當,出了永樂宮,人逢喜事精神爽,雖然他一.夜沒睡,但整個人還是神清氣爽,精神飽滿,一臉的春風得意。
顧憫往宮門外走,一路上遇到的宮人,一見到顧憫便恭敬地向他下跪行禮,等路過一處宮門時,顧憫忽然感覺後背好像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停下腳步低頭一看,隻見一顆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玻璃珠兒骨碌碌地滾到他腳邊,剛才偷襲他的就是這個玩意兒。
跟著顧憫身後伺候的太監嚇了一跳,忙回頭到處找罪魁禍首,掐著尖細的嗓子叫嚷道:“什麼人膽敢暗算攝政王?還不趕緊出來!小兔崽子,不要命了是不是?!”
顧憫轉身,環顧了一下四周,黑眸一眯,銳利的眸光準確地捕捉到距離不遠的一處巷子口,似乎縮著一個矮小的身影,他以為自己藏的很好,可是地上的影子卻暴露了他。
顧憫不動聲色地使了個眼色,示意太監們去拿人,太監們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正想把那個膽大包天的小賊抓個正著,走到巷子口一瞧卻傻了眼。
“太子殿下!怎麼是您啊?您怎麼跑到這兒來了?伺候太子的人呢?都去哪兒了!”
顧憫眉心微蹙,太子?
哦,是了,他聽說沈映去年剛立了個太子,好像是某個小藩王家的世子,去年沈映過長春節,他不遠千裡喬裝成平陽王府進京送賀禮的官差混進京城,遠遠在城樓上,也見過那孩子一次,隻是隔著太遠,看不清模樣。
太監們把沈懷容領到了攝政王麵前,孩子手裡還拿著彈弓,腰上掛著一個小布袋,裡麵滿滿裝的都是五顏六色的玻璃珠兒,顯然剛才拿玻璃珠兒打顧憫的就是他。
太監以為隻是孩子貪玩,怕顧憫生氣,忙給他們互相介紹:“太子殿下,這位是攝政王,攝政王,太子殿下年紀尚小,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彆和太子計較。”
沈懷容倔強地把頭偏向一邊,不看顧憫也不吭聲,也不知是鬨什麼彆扭。
“剛才是太子拿玻璃珠子打的本王?”顧憫垂眸看著孩子的頭頂,淡淡問,“太子為何要這麼做?本王是何時得罪過太子?”
“哼!”沈懷容抬起頭,兩隻小胖手往腰上一叉,氣勢十足地道,“就是我打你的,誰讓你欺負我父皇的?你這個壞人!”
顧憫仔細在沈懷容的臉色一瞧,臉色倏地微變,這孩子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