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雲公主府上自是也不例外,足足擺了幾十盆,高的約莫七八尺,品種繁多,有大紅袍、紫袍金帶、黃粉西、醉楊妃等,惹得一群姑娘誇讚。
還有幾個年輕姑娘,正鋪了織錦毛毯在那裡玩鬥百草,做對子,也有的在用車前草打成結,套在一起拉,倒是得趣得緊,如今顧玉磬過來,早有往日相熟的喚她:“玉磬姐姐往日鬥百草每每得勝,快來幫我贏她。”
喚她的卻是表妹霍如燕,她舅舅霍大將軍家的女兒,而旁邊和她鬥草的,卻是馮大將軍家的女兒馮紫秋。
馮大將軍是黃貴妃的表哥,也是黃貴妃的助力,這馮紫秋如今不過十五歲罷了,小小年紀就戀慕那位九皇子,這都是大家看在眼裡,再過四年,她十九歲還未曾出閣,正好自己死了她嫁給蕭湛初。
顧玉磬想起自己屍骨未寒,沒準人家就進門了,多少有些不快,連帶著對這毫不知情的馮紫秋都心生不喜,本來不想玩這個,可馮紫秋正挑釁地看著自己,便也上前。
上輩子沒人家命長,這輩子怎麼著也得拚回來,先從這鬥百草開始吧。
她手裡拿著百草,和馮紫秋的套在一起,擺開架勢,正要比拚,就見那邊幾個身影走過來,每個都是豐神俊朗器宇軒昂,而其中一位便是蕭湛初。
蕭湛初輕淡的眸光掠過顧玉磬處。
顧玉磬仿佛感覺到他的輕蔑和不屑,手腕便頓在那裡。
蕭湛初定是不屑這小孩兒的玩意兒吧,而自己都十九歲了,竟然要和一個十五歲的小孩兒比這個……
顧玉磬比拚的心頓時煙消雲散,覺得沒意思極了。
幾個人隻是路過,很快走上那花廊,穿過月牙門不見了蹤影,但是在場的幾個姑娘,大多麵上泛紅,全然沒了之前鬥百草的爽利,開始扭捏起來。
馮紫秋抿唇笑著說:“剛才九哥哥在看我,不過他怎麼不理我?難道是要避嫌不好意思?”
這話說得,比吃了蜜還甜。
顧玉磬隻輕笑了聲,沒說話,倒是旁邊的霍如燕:“我也覺得他剛才在看你呢。”
馮紫秋激動了,眼裡綻放出興奮的光:“其實我也好些天沒見他了,他往日待人生疏,我雖和他是親戚,卻不怎麼理會的,沒想到今天特特地看我……”
接下來兩個小姑娘嘰嘰喳喳起來。
顧玉磬聽得好笑,連賞菊都不願意了,當即過去尋她嫂嫂去。
她已經十九歲了,之前因為趙寧錦守孝,便耽擱了下來,按理明年守孝完就可以成親了,不過顯然趙寧錦不打算娶自己了。
她還是儘快為自己找一門好親事,不然再和姑娘家混在一起,她自己都覺得害臊了。
誰知道待一進去,便見她嫂嫂譚思文過來,低頭看她鞋子。
顧玉磬要躲,卻沒躲過。
譚思文:“既是鞋子濕了,怎麼不回來說給我,若是萬一邪寒入體,豈不是又要病了。”
顧玉磬納悶:“嫂嫂怎知?”
譚思文咬牙切齒:“你啊!”
譚思文一句恨鐵不成鋼的感慨,便拉著顧玉磬過去後麵廂房換鞋了,鞋子是蓮花軟緞鞋子,雖是新做的,但舒服得緊。
顧玉磬還是疑惑:“嫂嫂,難道你有未卜先知之能?”
譚思文長歎:“你還好意思提?是人家九殿下適才說的,你啊你!”
顧玉磬疑惑。
他跑來和自己嫂嫂說這個?
譚思文這次說起來,原來是蕭湛初過來後,其它人祝壽便出去了,蕭湛初倒是陪著嘉雲公主說了一會話,言語中無意提及適才在湖邊,隨手拿了柳枝來耍劍,卻無意中把水濺到了安定侯府姑娘的鞋子上。
顧玉磬一時無言。
他怎麼知道?什麼時候看到的?他乾嘛要多這種嘴?
顧玉磬是一點不想讓家裡人知道自己遇到了他,結果他倒是好,大庭廣眾之下,竟然和大家都說了。
譚思文看顧玉磬那猶如透玉一般的肌膚泛著粉潤的紅,蹙著眉兒,咬著唇兒,倒是有些氣惱的樣子,便歎了口氣。
素日是知道她的性子,這定是又羞又氣,便安慰道:“其實也沒什麼,他雖身份貴重,但到底年紀小,也沒那麼多講究了。”
顧玉磬心裡卻在想,是年紀小,可後來娶了她呢,她哪能不講究?
不過這話終究沒對外說,也隻是自己悶悶地想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