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湛初卻拿出一個藥膏來:“這個給你。”
顧玉磬看過去,是一個修長的小白瓷瓶,上麵一個木塞子,便道:“什麼啊?”
蕭湛初:“活血化瘀的。”
顧玉磬:“不用,我家裡有藥啊。”
蕭湛初;“這個不一樣,這個是——”
他略停頓了下,並不想說這是上次在湖邊,他不小心握疼了她的手,之後便讓禦醫調配的,不但能活血化瘀,還能讓肌膚細膩滋潤。
隻是一直沒機會給她罷了,這次想著,或許能碰到,又想著,或許能給她。
於是他硬聲道:“這是宮中禦醫的方子,自是比你家裡的好。”
然而顧玉磬看著這小白瓷瓶,她並不想要,說白了就是不想沾他的光,也不想和他有太多牽扯。
於是她低聲道:“其實他雖握了我的手腕,但也不是太疼,沒什麼要緊,犯不著用什麼藥。”
又想了想,他剛才打人下手那麼重,淮安侯府那裡若是參他一本,便是再受寵,隻怕也憑空惹來麻煩,便道:“殿下更不必如此打他……”
蕭湛初挑眉,沉默地看她片刻,突然道:“那是本宮打他打得狠了嗎?”
顧玉磬其實確實覺得犯不著,太狠了,仿佛要把人打死的樣子,不過人家替她出頭,她也不好意思明說,隻是低聲道:“也不是,就是……就是怕萬一要了人性命,惹出禍來。”
蕭湛初黑眸中陡然泛起嘲意,盯著她,低聲道:“怎麼,你心疼了?”
顧玉磬怎麼也沒想到他這麼說,驚訝地看向他:“怎麼可能!”
蕭湛初挑眉:“他被打死了,你不是應該高興嗎?倒是嫌本宮出手輕了。”
顧玉磬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這是什麼腦子?
她深吸口氣,想著他幫了自己救了自己,便強忍著道:“殿下便是身為皇子之尊,若是輕易要了人命,難道就不怕麻煩?”
蕭湛初若有所指:“便是麻煩,也是本宮麻煩,你怕什麼?”
顧玉磬聽他那意思,自是聽出言外之音:“殿下,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不知,現在滿燕京城都知道,我安定侯府要退婚,是他們強賴著不想退,難道我還能心疼他?”
蕭湛初挑眉,卻突而問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顧玉磬略有些嘲諷地道:“殿下問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懷疑我是在這裡和人暗相私會?”
蕭湛初:“本宮並沒有這麼說。”
顧玉磬垂眼:“那就謝九殿下了。”
蕭湛初看她垂眸間,仿佛有些不喜,一時倒是不知說什麼。
又看她一直低著頭不說話,隻能道:“今日倉王廟會,前麵人多繁雜,這裡卻偏僻,若是遇到霄小之徒,你一個姑娘家,實在危險。本宮送你過去家人身邊。”
顧玉磬:“嗯,謝殿下。”
於是蕭湛初在前,顧玉磬在後,沿著這林間小路往前走。
他今日這身,穿著實在是好看,在那深秋紅葉之中,穿著紫袍的少年身姿挺拔,尊貴英武,她兩輩子加起來,都沒見過哪個男子少年時便有他這般風姿。
一時不免想著,人也是極好的,隻是終究和自己八字不合罷了。
誰知道蕭湛初卻在這時,突然轉身。
顧玉磬不提防,倒是微愣了下。
蕭湛初轉首看著顧玉磬,蹙眉道:“顧姑娘。”
顧玉磬:“嗯?”
蕭湛初:“顧姑娘可是惱了本宮?”
顧玉磬;“怎麼會……殿下想什麼呢?”
蕭湛初:“本宮之前惹姑娘生氣了,是不是?”
顧玉磬想起之前,垂著眼,低聲道;“也算不上吧,我也不是那麼愛生氣呀。”
她麵上暈紅,眉眼低垂,聲音輕輕軟軟的,像是一片融化在這潮濕秋意裡的綿糖。
蕭湛初喉結微動,眸光轉向一旁,那林間有枯枝斜長出來,枯枝上尚且殘留著一片綠葉,被秋風吹得輕輕擺動。
然後他聽到自己說:“之前嘉雲公主府,是本宮魯莽,傷了姑娘。”
顧玉磬其實早不因為這個惱他了,忙道:“殿下有心了,但其實不要緊了,我就是這樣,稍微碰到一些就會有淤痕,不過隻是看著嚴重,其實並不疼,殿下實在不必掛懷。”
蕭湛初將那手中藥瓶給她:“那姑娘接了這個,算本宮賠禮,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