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果然是了,他早在成親前,就給彆人買過。
顧玉磬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涼涼地道:“殿下既是買了,自當有些用處,臣女怎敢冒昧食用。”
蕭湛初:“給你。”
顧玉磬:“我不要。”
蕭湛初:“你愛吃這個吧?”
顧玉磬:“我不愛吃。”
蕭湛初卻固執地道:“給你。”
說著這話,已經塞到她裡了,她沒法,隻好接過來。
蕭湛初:“我還要過去陪著胡先生進宮,得先走了。”
這話倒像是解釋,顧玉磬抿著唇沒言語。
蕭湛初要離開,但又有些不舍得就這麼結束,便沒話找話:“如今天涼了,你早些回家吧,身邊也沒人跟著,像你這般亂逛,傳出去終究不好。”
顧玉磬剜他一眼:“關殿下什麼事。”
蕭湛初被她剜那一眼,卻是什麼脾氣都沒了,放低了聲音道:“那就不關我的事吧,你不要生氣就好。”
這話聲音低,帶著少年的啞感,帶著濃濃的討好意味。
顧玉磬看他這麼好脾氣,卻突然想起那煙籠紗的事來。
她抿著唇,無聲地看著他,心想如果問他,他會說嗎?
倒是可以試試。
蕭湛初看顧玉磬原本還是無精打采的模樣,突然間黑眸盯著自己,眼神燦亮,倒像是有所圖謀。
他心便微酥。
顧玉磬輕咳了聲,試探著道:“殿下,臣女想問你一樁事,可以嗎?”
蕭湛初垂眸,啞聲道:“你說。”
顧玉磬想起自己的銀子,聲音轉軟:“殿下,你可曾聽過一種布料,叫煙籠紗?”
修長的眼睫遮住了黑曜石般的眸底浮現的那絲失望,蕭湛初道:“沒聽說過。”
顧玉磬失望地“哦”了聲:“那就算了。”
蕭湛初忙道:“你如果想知道,我可以幫你問問。”
顧玉磬其實並不太抱希望:“罷了,還是不麻煩殿下了。”
一時彆了蕭湛初,顧玉磬提著那兜子點心往回走,想著煙籠紗的事,心裡還是有些不安。
小惠兒湊過來了,一臉神秘兮兮:“姑娘,你竟和九殿下這麼熟稔?”
顧玉磬不覺得:“熟嗎?”
小惠兒:“他竟送姑娘糕點,這這這這——”
顧玉磬看小惠兒一臉激動,也是無奈:“人家是先買了,又湊巧看到我,就隨手塞給我了,怕不是為了之前的事多少有些愧疚吧。”
——也或許是同情自己今日如此丟人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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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顧玉磬將那紙包上包著的麻繩解開,那是三大包的糕點,杏子肉、栗子糕、酥蜜食、蜜煎雕花並獅蠻糕等,全都是顧玉磬愛吃的,當下自然是喜歡,美美地各樣嘗了幾塊,心裡又想著蕭湛初送給自己時的那模樣。
既然好心送給自己點心,自己本來應該承他的情,可他好笨,也不懂說點好聽的,竟然隻知道一味地要塞給自己,看著太傻了。
一時想著,燕京城裡那些姑娘,素日隻知他性情高冷矜貴,文武兼修才華橫溢又身份尊貴,可誰知道他這木頭樁子一樣的性情,若是真相處兩日,隻怕是悶得吐血。
這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了,誰體驗過誰知道。
又想著那房中事,她紅著臉想,那方麵,他到底也是不行的,反正不討喜,總歸不是良配。
她要的良配,應該是洛少商那樣的,溫文爾雅體貼,嫁給洛少商,是這輩子可以一眼看到頭的盛世安穩,強似嫁給蕭湛初那樣的。
小惠兒從旁,就看著顧玉磬坐在那裡享用糕點,一忽兒笑,一忽兒皺眉,一忽兒又歎氣,一會兒鼻子裡發出不屑的哼聲,越發納罕了,望著那糕點道:“姑娘,這糕點到底怎麼了,值得你這般?”
顧玉磬將一小塊細米糕放入口中,淡聲道:“來,嘗一塊吧,這可是當今九殿下親手所贈。”
小惠兒噗嗤笑了:“也隻有姑娘這樣的才能吃,我當小丫鬟的可不敢吃這等來曆不凡的糕點!”
顧玉磬聽這話:“今日我遇到九殿下的事,可不許說出去,若是說出去,便把你發賣了。”
小惠兒聽這話,收了笑,認真地打量著顧玉磬:“姑娘,你說九皇子是不是對你有意?”
顧玉磬斜看她一眼:“瞎想什麼呢?”
小惠兒掰著手指頭道:“之前姑娘當眾那麼說,若是換一個皇子,隻怕是要記恨了,可九殿下氣度恢弘,可不曾與姑娘計較,今日又送姑娘糕點,小惠兒總覺得,九殿下好像對你有些想法。”
顧玉磬擦了一口唇邊的糕屑,嗬嗬笑了聲:“人家是沒小姑娘挑了嗎,非要看上我?”
小惠兒想了想,歎了口氣:“也對,若論起來,姑娘到底是年紀大了一些,若是尋常王公之家也就罷了,嫁入皇家,終究不太可能。”
顧玉磬瞥了小惠兒一眼,便也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