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伶現在還沒有決定好怎麼處理那些藥丸,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它們以後絕對會變成眾所周知卻有價無市的寶物。
暫時沒有時間規劃遠大宏圖,領取了解毒劑以後她立馬把東西發給了戎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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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橙正在屋子裡黯然神傷,她還沒有回神,就連沈意伶發過來的消息都還沒來得及查看。
誰知她還什麼都沒說呢,沈意伶的東西就先一步送了過來,還有她飽含的關心。
【沈意伶:我已經知道你那邊發生什麼事了,剛才在上課沒有及時回複。我給你發了一瓶解毒劑,在你皇兄的藥膳裡滴一滴就能夠中和山豆根和其他兩樣藥材的毒素。】
【沈意伶:不用擔心你皇兄的安危,就當是禦膳房按時給他送營養餐就好。】
【沈意伶:隻是你皇兄安然無恙那皇帝還是會起疑,等過了這段時間我們再一起想想怎麼保護你皇兄。】
看著麵板上沈意伶發來的那些文字,戎橙忍不住趴伏在桌上小聲啜泣起來。
在自己最痛苦煎熬的時候,她沒想到又是沈意伶不求回報地站出來幫助她。
這一年多來戎橙經曆了太多,皇兄大多數時候都是昏迷狀態,她隻能一個人默默承受著失去家人的害怕與痛苦。與此同時她擔心最後的親人也會出事,便強迫自己成長,從什麼都不用管的小公主變成了打理一整個空苑的大人。
她不是沒想過和皇兄一起去死,可是一想到那個男人還在高位上坐著她就不甘心。
他們還沒有替父皇母後還有皇城那麼多皇兄皇姐報仇,又怎麼能隨隨便便去死。
戎橙是個堅強的女孩,這一年多來她也確實做得很好,可她發現自己的力量實在是太微薄了,她不過是沒權沒勢的亡國公主,皇城裡的每個人都看不起她,曾經對她做低服小的人現在都爬在她頭上,最關鍵的不是自尊被踐踏,而是對自己越來越清晰的認知。
她發現自己能活著都是那個男人的恩賜,一旦他想做些什麼,她根本抵擋不住。
就像現在他要殺死她的皇兄,她也隻能裝作不知道,甚至連救人的辦法都找不到。
沈意伶的出現就像一種救贖,讓戎橙感受到自己不是一個人,她們雖然不在同一個時空,卻有人在另外一個地方關心她,想儘一切辦法幫助她。
戎橙覺得自己像一隻被放在樹葉上飄蕩在水裡的螞蟻,稍微有一點風就會讓她陷入萬劫不複之地,而沈意伶就像那棵擋在她麵前的大樹,隻要看到她的名字就能感受到莫名的心安,仿佛看到她就不會出事。
如果有機會讓她和哥哥認識就好了,她哥哥是個謙遜懂禮的男人,戎橙潛意識裡覺得他們是一類人。
這個想法冒出來以後就很難再克製下去,戎橙真誠地道了謝後又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戎橙:皇兄要是知道是你這麼幫助他,他一定會想要親自感謝你的。】
【戎橙:群主,你想見見我的皇兄嗎?他是我們京都的第一美男子,以前想要和他遊湖的姑娘能從皇城排到街上。】
【戎橙:隻是皇兄他向來和姑娘沒什麼交集,我都沒見過他和哪個大家閨秀多說幾句話。】
【戎橙:要是群主能和他見麵就好了,我覺得你們一定會成為朋友。】
看到這些的時候沈意伶剛打開隔間的門,她臉上劃過不解的神情,沒太在意地把手機放回了口袋。
不過在洗手時她還是忍不住念叨了一句,“十三,你說戎橙是不是壓力太大了,我怎麼感覺她說話的方式有一些奇怪?”
她對戎棲是有一些好奇的,畢竟這男人手好看聲音好聽,難免讓她想看看他的長相,但僅僅也隻是想想而已。
戎棲在原中戲份少得可憐,就連視頻裡都看不到他的臉,更不可能有其他途徑了。
至於變成朋友……沈意伶有些想笑。
戎橙和她都還算不上朋友,她又要怎麼去和戎棲交朋友?難道是來回傳遞信件交筆友?
想到這個可能性,沈意伶突然夢回十三歲。
那個時候她年紀還小,還向往過找一個什麼都能說的筆友,於是她就開始寫信,寫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然後把信封放進巷尾的郵箱裡。
那個郵箱沒有人使用,隔一段時間她會去看看,誰知後來還真在裡麵看到了回信,就跟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當時年紀尚小的沈意伶新奇又驚喜,她開始頻繁地往郵箱裡放信,然後期待神秘筆友的回複。
這樣抱有期待的日子過了好幾個月,最後她發現,那個回複她郵件的不是什麼筆友,而是住在巷尾的宋希存。
原來他的房間窗戶正對著巷子,站在窗邊就能看到那個郵箱。
如果現在她還是十三歲,那她一定會順著戎橙的話說自己想多交一個朋友。
可她現在已經十七歲多快成年了。
係統麵板的事,多一個人知道就是多一份危險,對戎棲的好奇還不足以讓她冒這種險。
沈意伶甩了甩手上的水漬,沒有再多想這件事。
倒是0013,它總覺得這中間有什麼東西被它忽視了,但是想要深究卻又什麼都想不出來。
0013是一隻隨性的係統,想不出來它也就沒有強迫自己,反正所有的東西到最後都會被揭開,順其自然就好了。
隻是沒過幾天之後,在沈意伶的房間看到一個陌生男人時,它就恨不得再穿回來把今天的自己打死。
當然這是幾天以後的0013該擔心的事,和今天的0013沒有太大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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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和全市的排名是統一排好的,在校內排名的那一份表裡會有每個班學生的成績和他對應的在市裡的排名,至於市裡的那份排名表,統計的就是全市前一百名的學生了,隻要能上這張表,都會變成學校重點的栽培對象。
此時此刻,明明是大家最喜歡的大課間,高三段的每個班卻詭異地沉默著,尤其是一二三班的學生,神色震驚麵麵相覷都不足以形容他們此時略顯癡傻的表情。
大家團團圍在排名表前,大多數學生的嘴都震撼地張著,千言萬語到最後簡單凝練成了一句發自內心的“臥槽”。
“沈意伶呢?怎麼沒看到她人。”二班教室裡,不知道是誰先說了一句,安靜的教室突然炸開了鍋,講台上的學生們開始轉頭探腦地尋找沈意伶的身影。
班長的臉上的表情可以用石化來形容,他抬手往後門指,動作有些許僵硬:“剛才就去上廁所了,說是成績沒有上廁所重要。”
同學們:“……”
要是他們能寫出這種考卷,那成績確實不重要了,讀了三年高中他們也算是經曆了不知道多少場考試的磨煉,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知道竟然有人可能在當上第一名的同時把第二名遠遠地甩下這麼多,簡直就是碾壓的成績差。
陳學石就隻在這個時候拿著杯子慢悠悠地走進教室的,光是看著學門們的表情,他就知道他們為什麼到現在還聚集在講台前。
“都看到了?”陳學石視線在同學們的臉上一掃,好整以暇的語氣:“你們都有什麼感想?作為班主任我還是有點好奇你們的想法的,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到自己和其他同學的差距,會不會想要奮起直追。”
同學們:“……”
追?想都不敢想好吧。
陳學石沒有像之前的其他考試後那樣嚴肅沉默,幾個活躍一些的學生膽子也就大起來,還有人忍不住追問他們關注很久的消息。
“老師,我們班的平均分是不是扶搖直上!你就直說了吧,是不是已經超過一班了!”
“對啊老石,特彆是物化生那幾門,沈意伶考了將近滿分!這不直接把平均分拉上去!”
一班二班的競爭一直以來都是存在的,不少二班學生親耳聽到過一班學生用高高在上的語氣鄙視他們,還說什麼陳學石這樣的老師難怪會把重點班教的越來越差,這麼三年來都沒有哪門科可以超過一班。
學生們雖然一直沒有說什麼,但心裡都是很不高興的,不光老師護犢子,就是他們學生都很想護著老師,在他們看來陳學石就是比一班隻知道拉成績的毛愛雯要好。
隻是能力有限,不管怎麼考他們都沒辦法超過一班。這也是他們起初這麼介意沈意伶來的原因。
他們每個人心裡都提著一股氣,他們始終有個超過一班的目標,不僅是平均分,還有總體的成績。二班的很多學生看上去休閒時間比較多,但隻有他們自己知道頂著什麼壓力在學習,他們不僅為了自己考試,還想給陳學石還有其他任課老師爭口氣。
在開始他們覺得沈意伶成績會很差,這樣他們班就會變成兩顆老鼠屎。雖然這樣說並不好,但他們確實有這樣的想法,隻不過是沈意伶這段時間的表現讓他們覺得這是個很好的人,所以就算知道她會拖後腿也沒再對她惡言相向。
隻是現實給了他們強有力的一巴掌。
想起當初說得那些話,還有看向沈意伶時不自覺戴上的有色眼鏡,他們隻覺得臉一陣發燙,根本無顏麵對她。
誰讓現在不是沈意伶拖他們後腿,而是沈意伶一人憑借她的腦子硬生生地帶動了一整個班級的平均分。
提到平均分,陳學石還是有點不滿意的,他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就忍不住開始念叨:“這次我們確實有四門科已經超過了一班,但是每一門就隻超了零點幾分,前提還是有沈意伶同學那將近滿分的成績拉著。”
陳學石的手從幾個成績突出一點的學生身上點過,恨鐵不成鋼:“你們想想這次要是沒有沈意伶同學,咱們班的平均分會跌成什麼樣。”
“知道了老石,我們都會努力的啦。”同學們蔫巴巴的地耷拉著腦袋:“雖然但是,沈意伶同學現在就是我們二班的一份子,不管怎麼樣平均分比一班就是爽!”
有一個同學說這種話,其他同學也都忍不住笑起來,表情得意,能和沈意伶做同學也是他們運氣好,要不然怎麼她沒去一班而是來了二班?
想到當初她也有很大的可能性會去一班,這些心思活絡的學生們頓時覺得自己更加幸運了,要是她去了一班,那他們二班是徹底沒戲唱了。
看著這些學生僥幸的小表情,陳學石本人都忍不住在心裡得意了幾秒。
要不是他當初慧眼識珠,沈意伶還真不是他們班的。
“行了,上課鈴聲快響了,你們都回位置準備準備上課吧。”陳學石的視線在教室轉了一圈,在看到事不關己地趴在桌上發呆的鬱夢棠時,他忍了忍還是走了過去,“鬱夢棠,知道自己的成績了嗎?”
鬱夢棠撐著身子從桌上爬起來,懶洋洋地嗯了聲。
陳泊寧第一時間就告訴她了。
聽到她回答,陳學石的表情變得擔憂起來,語重心長道:“你去看了就說明還是很在意自己的成績的,你這次的成績比校考又降低了二十多名,老師希望你可以在最後這一年好好努力一下,不要放棄自己。”
陳學石是很在意平均分,隻是平均分代表的不過是班級整體水平,他更加關心的班裡的每一個同學,他希望他們都有一個更好的未來。
他是知道鬱夢棠的家事的,也就是因為知道,他才更希望這個學生可以更加努力一點去改變自己的命運。
鬱夢棠剛才一直聽著他們聊天的,她此時心裡正鬱悶呢。沈意伶成績好是好事,隻是這也讓她認識到她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她愈發不明白沈意伶為什麼要和自己做朋友。
她還是第一次知道,一個朋友都能讓她感受到清晰的自卑之情。
陳學石這一下可算是點燃了鬱夢棠心裡的小宇宙,本來就已經夠煩了,結果老師還要來提醒她她有多差勁。
她眉頭緊緊地擰起來,剛準備開口表達不鬱時,一道平靜清麗的聲音打斷了她。
“老師你不用擔心,我會幫忙監督鬱夢棠同學學習的。”
是沈意伶,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她和陳學石對視了一眼,儼然是樂於幫助學生的模樣。
陳學石的表情頓時舒展開來,看到沈意伶比看見自己的親女兒還要親切。
“好好好,當初安排你們做同桌果然是明智的選擇。”陳學石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他上下打量了鬱夢棠一眼,寬慰道:“鬱夢棠你聽到了嗎,沈意伶同學可是全市第一,你一定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她的很多解題方法連我們老師都想不到呢。”
鬱夢棠覺得陳學石看自己的眼神還帶著莫名的羨慕,也不知道在羨慕些什麼。
誰要接受沈意伶的課外輔導啊!她又不是什麼好學的人。
鬱夢棠臉色一變當即就要發作,誰知道話還沒說出口一隻白皙乾淨的手就伸過來捂住了她的嘴,沈意伶已經幫她回了話:“老師你放心吧,她很樂意被我輔導,高興地覺都睡不著了。”
鬱夢棠:“……”???
“真的?”陳學石看著鬱夢棠的表情千變萬化,似乎也沒想到她還有這一麵。
不過有了沈意伶這麼肯定的回答,他一顆心算是徹底放回了肚子裡,他安心地挺著啤酒肚回了講台,嘴裡還一遍遍地念叨著要大家向沈意伶學習。
周圍的學生憋笑憋得快要抽筋了,各個紅著臉要笑不笑的表情。
沈意伶已經鬆開了捂著鬱夢棠嘴的手。
她試圖往座位裡擠,誰知道鬱夢棠身子往後一靠就把她擠在了桌子間。
沈意伶卡在中間動彈不得:“……”
她往下看去,有些茫然:“你乾什麼?”
鬱夢棠狐狸眼一挑,似笑非笑地嗤笑了一聲,她不答反問道:“我高興地睡不著覺?很樂意被你輔導?沈意伶你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啊。”
她略帶磁性的嗓音意味不明地微微揚著,聽得出很強的攻擊性,誰知道沈意伶絲毫不帶怕的。
“難道不是嗎?”她淺然一笑,突然轉移話題道:“我以後想去京市的清大,彆人都說想和朋友一個城市上學,你不想和我一個學校嗎?”
鬱夢棠被她問得一愣,緊接著臉就跟調色盤一樣千變萬化:“和你一個學校???你還是做夢快一點。”
清大一年才收多少學生啊,全國各地多少人擠破頭都想上這所學校,沈意伶能去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但是她鬱夢棠……
鬱夢棠覺得她這一年不吃不喝不睡的去學習也達不到這個成績。
她懶得再多爭什麼,誰知道這件事一提,沈意伶還躍躍欲試起來了。
“就算清大不行那還有彆的大學,比如華大、B大、溫陽大學等等,我看過了都是一等一的好學校。”
鬱夢棠興致缺缺地倒在桌上,“我也看過了,我去當保潔人家都不會要我。”
沈意伶:“……”
朽木不可雕,但是她相信稍微整改一下,還能是一塊好木。
沈意伶心懷自信地開始整理起了往年的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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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二班其樂融融,一班的氛圍卻是低沉的落針可聞。
毛愛雯站在講台上,臉色難看地便秘一般,她甚至把班裡幾個考得沒有那麼好的學生的成績截出來放在了投影上。
“你們這次考試是怎麼回事?一個班的平均分和每個學生息息相關,劉偉偉你看看你的物理,我平時就和你說過物理是你的薄弱科目,你為什麼就是不聽我的?現在我們一班物理平均分比二班低了,你是不是就滿意了?”
劉偉偉是個男生,平時豁達開朗的男生這個時候還委屈的不行。
他的物理差但又不是這一次才差,再說了一班平均分高那是因為有沈意伶的滿分拉著,那這關他屁事啊???
不過很顯然毛愛雯是不會聽他解釋的,不僅不聽她還把其他學生都拉出來訓了一遍,害得班裡同學們臉色都很難看,哀聲連連。
沈書瑜這次考試算是超常發揮,然而在她的臉上看不出一絲喜色,甚至在幾分鐘之前,她還和班裡的幾個同學鬨得很不愉快,差點毀了自己經營好幾年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