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九十四章(1 / 2)

翌日清晨,天剛亮沒多久沈意伶就出發去了鬱家,本以為這麼早不會和鬱冉以及許瑾見麵,誰知道到鬱家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站在院子裡的鬱冉,放在她腳邊的是一排響炮。

很難想象,在這個禁止放鞭炮的城市裡,鬱冉居然還搞到了這些東西。

一看到沈意伶,鬱冉的臉色可就五花八門了,她大咧咧地往家門口一擋,冷著聲道:“沈意伶,你來我家乾什麼!”

沈意伶淡漠地看了她一眼,還沒說什麼,和她在路上碰到順便同行的陳泊寧就搶著開口了。

“我們當然是來幫棠棠搬家的,不然你以為我們來乾嘛,來你家做客嗎?”他諷了聲:“現在狗都懶得和你們家裡人客套吧。”

最近鬱家人確實是狗不理的狀態,連帶著沒有參加沈家生日宴的鬱禮也受到了牽連,黃了好幾個還沒簽約的大合同。

鬱家人現在對自己的定位已經有了還算清晰的理解,但這不代表隨便一個人都能來嘲諷他們幾句,尤其還是陳泊寧這樣和他們不對付的。

聽到陳泊寧的冷嘲熱諷,鬱冉頓時就炸了,她手指著陳泊寧就罵:“那你倒是彆來啊!我還不讓你這種人進我家的門呢!”

陳泊寧冷笑,眼神都懶得給她一個。

看著他不動如山的樣子,鬱冉氣得差點拿著掃帚衝上去打人。

鬱夢棠從彆墅裡拿了不少箱子出來,將箱子放在院子裡時,她朝著沈意伶和陳泊寧的方向看了眼,並沒有多說什麼。

眼看鬱夢棠又轉身進屋,鬱冉的氣莫名消了些,她幸災樂禍地笑了幾聲,指著麵前兩人大聲嘲笑。

“看看吧,你們來幫她搬東西,她連讓你們進門都做不到呢!說到底這是鬱家,鬱夢棠就算姓鬱也還是沒有任何決定權,何況她根本就是一隻白眼狼!”說到白眼狼的時候,鬱冉極度不爽地翻了個白眼。

陳泊寧的火頓時上頭,那張陽光帥氣的臉都陰沉下來。

不過還沒等她說話,彆墅裡再次走出來一個人,這次來的是鬱冉的親媽許瑾,因為著急她隻穿了一件家居服和大衣外套。

許瑾也是個很注重形象的要麵子的女人,據甘彩芝說她隔幾天就要去美容院一趟,還要叫上幾個好姐妹,生怕彆人不知道她多精致,而且她出門穿得一定是最新款,過了這個季度的她都覺得是過時。

這樣的女人現在居然穿得這麼隨便就出來了,看她憔悴的臉色就知道這段時間她並不好過。

一看到沈意伶和陳泊寧,許瑾的眼睛就亮了亮。

再看到鬱冉趾高氣昂地看著他們,許瑾衝上來就把她拖開了,還惡狠狠地回頭瞪了一眼:“我平時就是這麼教你對待客人的?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是不是!”

許瑾嗓門很大,罵人的時候頗有幾分聲音大雨點小的架勢,無非就是在沈意伶兩人麵前做做樣子。

偏偏鬱冉不懂她的用心,被這麼凶了一通後她不敢置信地看著許瑾,滿臉的委屈。

“媽!你有沒有搞錯啊,是這兩個人在嘲笑我們家,你不把他們趕走就算了罵我乾什麼!”鬱冉氣得直冒煙,眼眶都瞪圓了:“他們算什麼客人,這裡是我家,我就是不想讓他們進我家的門!”

鬱冉大聲喊著,恨不得用嗓門逼得沈意伶兩人知難而退。

然而沈意伶他們根本沒有理她,就連許瑾都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瞪著她,兩方僵持幾秒以後,還是管家出來拉開了鬱冉,許瑾臉上這才重新掛上笑意。

她將兩人引進彆墅,“意伶,還有泊寧是吧?外麵冷快進來,吃過早餐沒有?阿姨找人給你們弄點吃的?”

許瑾客氣極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和沈意伶之間沒有絲毫矛盾,就好像前段時間在沈家鬨事被趕出去的不是她一樣。

比起許瑾的客氣,沈意伶兩人就顯得淡漠多了。

“不用這麼客氣,我們隻是來幫忙搬一下東西。”沈意伶被她拉到客廳後就想走,結果許瑾著急地“哎”了兩聲後又將她攔了下來。

許瑾臉上帶上了嗔怪的表情,“意伶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家裡有這麼多傭人怎麼會需要你們來搬。”說著她對管家使了個眼色,沒好氣道:“還不快去幫著夢棠,你們有沒有點眼力見,怎麼讓她一個女孩子搬這麼多東西!”

這口鍋甩得真是,說她上輩子是廚師都有人信,管家也不敢多說什麼,立馬叫上廚房幾個人一同上樓。

幾分鐘後,鬱夢棠就空手從樓上走了下來,跟在她身後的是拿著大小箱子的管家和阿姨。

一看到她許瑾眼中就閃過幾分厭惡,但她很快就收拾好情緒對著來人招招手:“夢棠快過來坐著,你說你也真是的,叫了人來不好好招待,怎麼光顧著自己收拾?還把人晾在門外,這叫什麼事呀。”

說得好像是鬱夢棠不客氣不讓他們進門似的。

偷梁換柱這件事還得是許瑾,鬱夢棠冷著臉什麼也沒說,還是陳泊寧忍不住和她懟了起來:“我們本來就是來幫忙收拾東西的,而且什麼叫做晾在門外?不是鬱冉不讓我們進來嗎?”

聞言,坐在不遠處生悶氣的鬱冉頓時忍無可忍:“我就是不想讓你們進來怎麼樣?這是我家,有本事你報警抓我啊!”

“鬱冉你閉嘴!”許瑾氣急敗壞,恨不得馬上把這個攪事精的嘴巴堵上,想她許瑾聰明一世怎麼就有個這麼蠢笨的女兒!

“冉冉這孩子就是性子急,其實沒什麼壞心的。”許瑾解釋道,隻是有沒有壞心可就不是她說了算的。

鬱夢棠在這個家裡住了十幾年,東西卻是少的可憐,上下幾趟就用十來個箱子把東西都裝滿了。

幾人也懶得再和許瑾周旋,待管家把東西都搬到門口後便起身準備離開。

阿姨從廚房拿著好幾盤水果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鬱夢棠幾人往外走。

她端著水果站在客廳旁,攔也不是讓也不是,最後隻能有點茫然地看向許瑾,“沈小姐這就走了?”

許瑾冷哼了一聲。

“還不是你,一點水果切了這麼久,等你出來黃花菜都要涼了。”許瑾也是一肚子的火,沒辦法去嗬斥沈意伶幾人,她就隻能把氣撒在阿姨身上:“招你也不知道乾什麼用,手腳這麼不麻利。擋著路乾什麼,還不快點讓開?”

阿姨被她莫名其妙地罵了幾句很是委屈,但是一直以來許瑾的脾氣都很差,她也不敢多說什麼,隻是灰溜溜地又端著果盤回了廚房。

這一幕落在陳泊寧的眼中以後又是引起了他的一陣唏噓。

還真不是他想要戴著有色眼鏡看人,但是鬱冉和許瑾還真是母女倆,刁鑽的脾氣根本就是一模一樣。

沈意伶幾人在許瑾的陪同下離開了鬱家,等走到彆墅門口,他們才注意到大門外的樹邊居然站在一個穿著黑色大衣圍著棕色格子圍巾的少年,他臉上隨意地架著一副銀框眼鏡,看上去書生氣十足。

許瑾覺得這個少年很眼熟,但是又不知道在哪裡見過。

還是氣不過跟著出來的鬱冉驚叫起來。

“宋希存?他來乾什麼?”話是這麼說,她那雙眼睛卻是亮晶晶的,帶著顯而易見的愛慕之情。即便宋希存在顏值上和戎棲相比略微遜色一籌,但是他的才華和清冷的氣質也足夠讓這個年紀的女生心動不已。

“這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許瑾皺著眉頭,好一會她才恍然想起來:“幾年前上過新聞的國家狀元是不是?他不是應該在京市嗎,怎麼會出現在我們家門口?”

見宋希存十分自然地上前幫忙搬箱子,許瑾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他是鬱夢棠的朋友?!”

這個認知讓許瑾心裡很不是滋味,她怎麼不知道鬱夢棠還認識這麼厲害的人物?

平時她們幾個朋友之間出去做美容的時候也會講起京市的一些事情,畢竟多知道一點就好像能離那個圈子近一點,那個時候就聽到有人說過宋希存這個少年並不簡單,具體的身份不清楚,但說他是宋家人。

宋家那可是和江家不相上下的存在,鬱夢棠一個私生女憑什麼認識到這樣的人?

正黑著臉不爽著,鬱冉撇撇嘴開口了:“鬱夢棠怎麼可能認識宋希存這樣的人物?人家是沈意伶的學長。”想到什麼,鬱冉又覺得十分不爽:“不就是個狀元嗎,至於搬個家都帶著嗎?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認識什麼人似的。”

鬱冉聲音不小,離得不遠的宋希存毫不費勁地將她的話聽進了耳朵裡,不過他隻是皺了下眉,連眼神都沒多給一個。

於是鬱冉更加難受了,抓心撓肺的不舒服。

鬱夢棠自己叫了車,她們出來的時候麵包車已經等在門口了,不過幾分鐘時間幾人就將東西都搬到了車上。

這個時候陳泊寧才有時間提出自己的疑問:“咱們搬個家怎麼還麻煩宋學長過來?”

雖然看到許瑾和鬱冉黑臉挺爽的,但是總覺得有些小題大做,宋希存的手那可是拿精密儀器的,用來扛箱子也太暴殄天物了!

鬱夢棠不解的眼神也跟著落到了沈意伶身上,那眼神,就好像認定是她把人拖來當苦力一樣。

沈意伶無辜極了,還沒有說話就聽到宋希存莞爾笑道:“是我自己要來的,想蹭我學妹一頓飯就總得貢獻出勞動力的。”

聞言,鬱夢棠和陳泊寧更加不可思議的眼神就落在了沈意伶身上,宋希存想吃一頓飯居然還要用勞動力來換?!

知道他們想的花,沈意伶也就懶得再多解釋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隻聽到鬱家的院子裡傳來震耳欲聾的劈裡啪啦的鞭炮聲,那聲音大的樹上的鳥地上的狗都被嚇跑了。

剛坐上車的幾人朝著聲音源頭看去,隻見之前被鬱冉放在院子裡的鞭炮已經響了一半,而鬱冉躲得遠遠地,正在朝著這個方向豎中指,她的嘴一張一合,說出無聲地“晦氣”兩字。

她這行為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陳泊寧沉著臉就想下車去和她理論,隻是沒等他的手碰到車門,車子就啟動了。

車上的氛圍算不上好,顯然是受到了鬱冉的影響,就算不開空調幾人心裡都無端多了一股躁意。

外麵的鞭炮聲稍微越來越遠,就在陳泊寧準備自己調整心態的時候,隻見沈意伶從羽絨服口袋裡拿出了手機。

她打開撥號鍵盤,隻按下“110”三個數字。

在幾人驚詫的目光下,她泰然自若地將手機放置耳邊。

“喂你好,是雲洲分局嗎?是的我想報案,在華民路揚帆街道,翡翠城彆墅區45號,我路過的時候看到這家人在放鞭炮……對,就是節炮。情節嚴重啊,路邊的狗都嚇的差點上樹,火/藥味現在都還沒散呢……”

對麵的警官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麼,沈意伶才禮貌道:“那麻煩你們了,希望儘快讓這種不遵紀守法的公民得到懲罰。”

說完,她便掛斷了電話,在旁邊幾道還來不及收回的驚恐目光中將手機放回原位。

陳泊寧剛才還沒消的氣一下子就偃息旗鼓了,雖然知道很不應該,但他還是有這麼一秒鐘同情了一下鬱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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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家,鬱冉也被許瑾拽著進了家門。

聞到刺鼻的火/藥味以後,許瑾還十分不耐地對著管家命令,“還不快點把門關上,要把整個房間都熏上味嗎?”

“媽!你乾什麼呀!”被拽的胳膊痛,鬱冉煩躁地甩開了許瑾的手,“好不容易鬱夢棠那個喪門星走了,我當然要放鞭炮慶祝一下,再說了你沒聽過跨火盆嗎?去晦氣你懂不懂。”

“那你也不能當著那幾個人的麵這麼做啊!”許瑾恨鐵不成鋼地戳著女兒的腦袋,耳提命麵道:“你這樣讓沈意伶和陳泊寧怎麼想?還有宋希存,好不容易有機會認識京市的人,都被你這丫頭給作沒了,想我許瑾精明一世,怎麼就攤上你這麼個笨蛋女兒!”

鬱冉當然不服氣,“什麼叫做我笨?沈家人都這麼欺負我們了我們還要覥著臉往上湊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沈意伶關係本來就差。”

一說到沈家,許瑾就想到最近天天睡在公司的丈夫,她真是又急又氣。

“你也不看看我們家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你要是一開始就和沈意伶打好關係我們家現在也不至於變成這樣。”

“那沈書瑜看著就不像是個好對付的,我之前就和你說過做人留一線,你看你為了沈書瑜得罪沈意伶以後,人家把你放在心上了嗎?”

聽著自己媽媽都這麼說自己,鬱冉氣得直跺腳,也不管現場有沒有人看自己笑話了。

“現在我和她們都絕交了你才開始說這種話,當初不是你告訴我沈書瑜性子溫吞好拿捏的嗎?你還讓我好好和她相處,讓我多順著她一點,現在出了事怎麼就都是我的錯了!”

越說鬱冉的鼻子就越酸,她仰著頭看天花板才沒讓委屈的眼淚掉下來。

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女兒,許瑾罵完就心疼了,剛準備上去寬慰幾句,隻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警笛聲,緊接著沒過多久彆墅門鈴就被摁響。

許瑾心中閃過不好的預感。

果然,等管家打開門,看到的就是幾個身穿製服臉色嚴肅的民警。

“就是你們在家裡放鞭炮的?”站在最前麵的年紀稍長一些的警官問道。

“沒有,我們沒放。”許瑾的第一反應就是否認,下一秒才猛地想起來院子裡的鞭炮殘骸還沒有收拾,

警官果然露出無語的表情,他的手往院子裡一指:“我們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也不是瞎子,說謊也好歹等空氣裡的硫磺味散了再說。”

許瑾:“……”

對上警官不苟言笑的神情,她一句話都不敢說。

鬱冉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她躲在許瑾身後一動不敢動。

鬱家在雲洲市其實也稍微有一些關係網,這種小事對他們來說不值一提,花點錢就能留住麵子。

但是現在正是鬱家動蕩不平的時候,要是鬱文玉知道家裡還出了這種事,怕是今天晚上就要把離婚協議書擬出來。

許瑾不敢把事情鬨大,就隻能聽著這幾位警官普及了放鞭炮的危害,為什麼現在的城市禁止放鞭炮。

一直等到半個多小時以後,他們才將此事備案,收了幾百的罰款揚長而去。

將他們幾人送出門的時候,許瑾清楚地看到好幾戶鄰居探頭探腦地出來看,還有人自以為很隱蔽地站在自己家的二樓,殊不知那偷偷打開一條縫的窗戶已經暴露了他們的行徑。

不出所料,在接下去的幾天,鬱家因為放炮被警察找上門這件事會傳遍整個翡翠城彆墅區。

偏偏就算知道這個結果,許瑾還是什麼都做不了,隻能躺平任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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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許瑾在家大發雷霆摔碎了好幾個鬱文玉寶貝的茶杯和茶壺時,沈意伶幾人也到了鬱夢棠租的新家。

這是一個九十來平米的單人公寓,麵積不是很大,和鬱家相比那就是小得不能再小了,但是鬱夢棠一個人住綽綽有餘,關鍵是這還是剛裝修好沒人住過的房子,除了需要正常打掃一下裝修衛生以外沒有其他的人為垃圾。

房間在公寓樓的十二樓,朝南、采光通風都很好。把大箱小箱的東西搬到樓上以後幾人就開始分工合作,兩個男生負責打掃房間裡的衛生,兩個女生則是負責整理東西。

鬱夢棠並不是很習慣接受彆人的單方麵付出,把東西都搬上樓以後她就想帶幾人出去玩玩順便吃個飯,還是沈意伶第一個阻止了她。

“你一個人得打掃到什麼時候?我可不想周一再看到你上課睡覺。”這是沈意伶的原話。

聽到這話時鬱夢棠心裡暖暖的,但還是不服氣:“和你做同桌以後我有幾天上課能睡著?”

先不說老師每節課都要cue一下沈意伶,就是沈意伶自己也很會沒事找事,鬱夢棠曾親眼看到過沈意伶趁她睡覺故意把筆丟在她腳下,被抓包的時候還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不是故意。

是不是故意她沒眼睛不會看?

儘管如此,哪怕是困得眼睛都睜不開的時候,鬱夢棠都沒有生氣過。

兩人說笑著把手裡的箱子往房間裡拿,而陳泊寧和宋希存則是一人拿著掃把一人拿著抹布得站在門口。

一直等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口,宋希存才拿著乾毛巾往衛生間走,見陳泊寧跟在自己旁邊,他笑笑道:“你們三關係很好。”

聞言,陳泊寧微微一愣,似乎是沒想到宋希存居然會主動和自己搭話。他有些受寵若驚地往宋希存臉上看,點點頭道:“我們是朋友,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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