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他眼中卻是閃過幾分糾結,都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剛知道的消息說出來。
不過想到張毅琛對穀筱嬋的絕情,他還是決定不要多管閒事。誰知道他剛轉身要走,身後就傳來了張毅琛似是隨口一問的聲音:“穀筱嬋她……怎麼樣了?”
張毅琛知道穀筱嬋的日子不會好過,畢竟她是那樣的愛自己,每天的社交都圍繞著自己。不得不說她是一個很好的情人,不管是在生活還是在床上都很契合,如果可以他都不想拋下她。
但是和陸南楠比起來,穀筱嬋又像是可以隨意拋棄的小狗。
張毅琛知道,隻要自己稍微關心一點穀筱嬋的生活就不會太差,可是他遲早都要離開的,穀筱嬋不可能一輩子都在他的庇護之下,就算他願意陸南楠也不會願意。
現在之所以會問,無非就是心裡還有一點眷戀在,做不到完全不聞不問。
張毅琛仗的就是許席不會把自己說得那些話告訴陸南楠,誰知他話音剛落,許席的表情就變得古怪起來,其中還有一點他看不明白的遺憾。
“怎麼,她出事了?”張毅琛心裡沒由來的一慌,他拿過放在旁邊的杯子想要壓製一下自己的情緒。
“也沒有出事。”許席說。
張毅琛那口氣還沒鬆下來,他的下一句話就接上了:“不過穀小姐已經離開百樂門了。”
“什麼?!”
張毅琛手一抖,杯子裡的水灑出來了一些,他手忙腳亂地拿開手下差點沾濕的幾份重要文件。
看著他這幅模樣,許席眼神微黯,在心中搖了搖頭。
張毅琛放下水杯,“她怎麼會突然離開百樂門,那裡有人欺負她?”
許席低頭,心說欺負她又怎麼樣,你是她的誰來管這些。不過作為手下他也隻能公事公辦地回複:“屬下不知,那裡的管事說她是自己走的,勸都勸不回去。”
“去公寓找過她了嗎?”張毅琛問。
許席沉默兩秒,才說:“聽說穀小姐已經搬走了,至於搬去了哪裡——”他頓了頓,“要我去查查嗎?”
張毅琛:“……”
他眉頭擰得都快能夾死蒼蠅,腦子裡不知怎麼的一直冒出來穀筱嬋的聲音和嬌俏的臉,令他本就脹痛的頭更痛。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許席的那番話中似乎有一些諷刺的意味。然而就算許席真的在諷刺自己,此時的他也沒有耐性去和他計較。
“我知道了。”張毅琛有些煩躁地閉了閉眼,接著他抬手揮了揮:“你先出去吧。”
“是。”
許席離開了,很貼心地幫他帶上門隔離了外麵的喧鬨。
然而軍營辦公室裡越是安靜,張毅琛的心就越亂,連帶著陸南楠打來的電話他都沒有心思再接。
穀筱嬋為什麼會突然離開,她有時候是嬌氣了一些,可本質上是個堅毅的女人,甚至於她幫他做過不少事情,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隨隨便便離開百樂門呢?
差一點他就在心裡責怪她沒有找自己,可是下一秒他猛然想起自己為了和她斷絕關係,連許席和劉威都收回來了。
張毅琛沒由來的有了一點後悔的感覺。可這種念頭剛一出來,他又覺得自己是優柔寡斷。
陸南楠又打了一次電話過來,這回張毅琛接了,剛接通就聽到女人帶著笑意的聲音。
“我這是打擾到張副都統泡溫柔鄉了嗎?”這道聲音溫和甜美,雖帶著笑意,語氣卻是有一些強勢。
陸南楠是知道穀筱嬋的存在的,這不是她第一次提到這個,隻是之前每一次張毅琛都會著急地解釋,說自己和穀筱嬋不過是逢場作戲。
可是這回聽到這種話他心裡十分不知滋味,他一心都是陸南楠,為了她遠離傷害了穀筱嬋,可是她從來不相信自己,隻要是自己稍微怠慢了一點她就懷疑自己。
女人作一下可以,可一直這般會讓他覺得,她不再是自己心裡那個純潔溫柔的女人了。
“南楠,有什麼事嗎?”張毅琛問道。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但是陸南楠是何等的敏銳,他這次居然沒有急著解釋。
這隻有兩種可能,要麼是他真的在溫柔鄉,要麼就是他膩了,不願意再哄她了。
陸南楠心中警鈴大作,她沒有再提溫柔鄉的事,而是話音一轉:“今晚有一場著名鋼琴家金臣勤的鋼琴演奏會,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聽吧,又是音樂會。
張毅琛在心裡默默道。
陸南楠從來都不覺得張毅琛會拒絕自己,畢竟她留言這麼多年他都等著她,好不容易等到了他又怎麼舍得拒絕呢?
陸南楠是那樣的自信,然而在聽到張毅琛的回複的時候,她整個人卻愣在原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為他說:“抱歉南楠,晚上我有應酬。”
“應酬?哪裡的應酬?”陸南楠僵著聲音問。
張毅琛坦然:“百樂門。”
陸南楠:“……”
陸南楠沒有說話,她心亂如麻。在他交代完地點後的這半分鐘裡他們都沉默著。她在等他解釋,等他說自己不是去找穀筱嬋而是真的應酬,而他,一句話都沒說。
最後是陸南楠掛斷了電話,她什麼也沒說。
聽到電話裡傳來一陣忙音的時候,張毅琛人都是懵的,他的腦子亂成一團漿糊。他恨不得給說出那些話的自己一巴掌,可是再拿起電話握在手中好一會後,他還是用力將電話扔開了。
這是穀筱嬋第一次給他造成如此深刻的影響,好笑的是他壓根沒法把她從自己心裡趕出去。
當天晚上,張毅琛真的去了百樂門。
把管事拎出來揍了兩頓以後他還是沒有承認百樂門苛待了穀筱嬋。
於是張毅琛找人揍了他第三頓,在他的哀嚎聲中離開了百樂門。
張毅琛的臉始終黑著,他心很煩躁,聽力卻好的出奇。
“張副都統這是什麼意思,他和夜鶯不是結束了嗎?這是想吃回頭草?”
“誰知道呢,他們這些人,不都是在外麵沾花拈草。”
“陸小姐哪能同意他這樣,我看呐夜鶯就是被他逼走的,我可憐的夜鶯呐。”
“是啊,沒了副都統還有我們啊,雖說比不上他有錢,可這身家也不賴,這夜鶯怎麼就看不上我們呢?”
耳邊這樣的聲音越多,張毅琛的臉就越黑,甚至他的手一度觸碰到腰間的配槍。
誰說他和穀筱嬋分開了?
就算他和穀筱嬋分開了,這些人又算個什麼東西!
-
離開百樂門後,張毅琛去了曾經最常去的公寓,鑰匙還放在門口的地毯下,穀筱嬋這女人忘性大,索性他就將自己的鑰匙放在了門口。
鑰匙還在,那人應當也沒走?
抱著這點僥幸心理,張毅琛打開了公寓的門。
房間幽幽地傳出一些悶悶的氣味,似是許久沒住人。
張毅琛的心飛快跳了幾下,在開燈看到空蕩蕩的房間後,心沉寂下來,如同缺了一角一般簌簌地竄著冷風。
他站在門口有幾秒鐘的迷茫,還有些不知歸宿的無措。
穀筱嬋,真的走了。
她不要這個家了。
這次,他才突然意識到,不管在什麼時候,他都沒有覺得穀筱嬋會離開過。
作者有話說:
顧宇舜:滾,彆回來當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