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優盤裡的遊戲並不是銜接完全的,每個副本都被拆開放在不同的文檔裡,需要開發者重新銜接整合。儘管如此沈念生和鄒從霖還是說不出話,兩人甚至在看場景片段的時候都有點上頭。
兩人現在打開的副本裡出現的npc是一個身穿公主裙的小姑娘,玩家操控的角色一進入這個副本後就能受到小姑娘的指引,她會告訴你哪裡鬼怪最少,走哪條路能夠更快地找到道具看到出口。
這個小姑娘長得唇紅齒白,衣著乾淨神情精靈可愛,與副本裡麵驚悚可怖的怪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遊戲設計師顯然在她身上花了不少的心思,明明隻是一個二次元的人物,臉上的表情卻有很多,說話的語氣也是和人十分相似,每次她轉過頭來的時候就讓人不由自主地相信她說的話。
鄒從霖膽子不是很大,這個小女孩幫他躲過了不少怪物的恐嚇,他打心底裡的喜歡這個副本的角色。
在沈念生操控著人物走到最後一條黑巷子的時候他忍不住誇道:“這個遊戲設計師還蠻良心的,有了這個小女孩在就算是膽子小的也能玩了,不僅沒那麼恐怖還有點治愈,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再出一個小女孩的手辦,我一定買了擺在書房裡。”
話音剛落,兩人眼前的黑巷子就走到了儘頭,隱約中可以看到前麵有一些細碎的光。
走在前麵的小女孩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笑道:“就是這裡了,你們就往前麵走吧。”
屏幕上出現一個空白的對話框,沈念生想了想打下了一行字:“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按下回車鍵,玩家人物的腦袋邊就出現了這行字。
小女孩歪了歪頭,似乎是在思考,過了兩秒才搖頭苦笑道:“醫院是我的家,我不能離開的。”
她說的醫院,就是這個副本的主題“廢棄的醫院”,進入副本前他們看過介紹,這家醫院在好幾年前還是一家規模十分大、名醫不少的好醫院。後來一些意外,醫院裡死了不少人,後來再住進來的病患又說這裡鬨鬼,久而久之就很少再有人來了,剩下的那些醫生也就跳槽走了。
他們這一路上看到的怪物有不少都是穿著病號服的,也有一些勉強能看出來穿的是護士服或者白大褂。這就說明這些怪物一開始就是這個醫院的人,很有可能是在那場意外中死掉的人。他們把醫院當做家無可厚非,可是這個衣著華麗天真單純的小女孩……
電腦前的兩人不約而同地去看那個站在玩家人物身後的小女孩。
鄒從霖臉上的表情都慢慢石化:“……剛才她手裡有抱著一個玩偶嗎?”
“沒有。”沈念生清楚地記得剛才小女孩的手上沒有任何東西,她很喜歡她的裙子,走過臟兮兮的地方時都要提著她的裙擺。
可是現在她的手上抱著一個看上去不太乾淨的玩偶,就短短的十幾秒鐘時間裡,那個玩偶開始尖叫掙紮,接著露出了她原本的麵貌——一個渾身上下都沒有皮膚的小人。
鮮血從她的身上一點一點的滲出來,沾在了小女孩的白裙子上,染紅了她純白的蝴蝶結。
小女孩的臉也開始發生變化,乾淨白皙的臉頰開始龜裂,皮膚顏色慢慢變得灰白暗沉,最後變成死人的青灰色,鮮紅的眼球中間裹挾著一顆小小的眼珠子,一動不動地死死地盯著屏幕。最可怖的還是她的身體,血裙子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破了個洞,露出她一塊被刀切開的傷口,裡麵的器官都清晰可見。
明明隻是動畫版的,鄒從霖還是被嚇得臉色發白,十分慘烈地“臥槽”了一身。
他連連後退,一根手指指著電腦屏幕顫抖道:“所以這個小女孩,才是幕後boss??她把我們騙得團團轉啊!”
其實這種反轉在恐怖遊戲中並不少見,可是這個小女孩在之前的遊戲過程中沒出現過一點紕漏,她真是還幫忙用智慧逼退打死了好幾個怪物。
看來遊戲設計師在她身上花下的時間不少,連他們都這麼輕易地上當受騙了,那玩這個遊戲的其他人就更不用說。
兩人都沒有再去動鼠標,於是屏幕裡的玩家人物就一直傻站在原地,直到小女孩身後出現了一群怪物撲在他身上。比較恐怖的一幕並沒有被放出來,但是能夠看到醫院沾著血漬的瓷磚地上漸漸地暈開一灘鮮血,漸漸散開的怪物手上嘴上都沾了血和碎肉。
最後場景定格在了小女孩身上,她的衣服和臉開始變成了最初的乾淨模樣,隻是她手上抱著的那個玩偶變了個模樣,剛才是被拔了皮的女娃娃,現在成了一個沒皮的男娃娃……
這場景把鄒從霖嚇得不輕,他手擋著眼睛嚇得吱呀亂叫:“臥槽!我收回剛才的話,誰會給這種心機小孩做手辦!做了我也不要,看到就要做噩夢了!”
剛才他有多喜歡這個可愛的小女孩,現在他就有多失望,就好像被辜負了似的。
副本的背景音樂漸漸地低下去,屏幕也越來越暗,最後公布出了這家醫院背後的故事。
在兩年前的一個晚上醫院送進來一個急性闌尾炎的病患,當時醫院沒有幾個醫生,病患的情況又十分緊急,為了能夠儘快動手術就找了一個剛下手術台的外科醫生去做這場小小的闌尾炎手術。
這位醫生經驗十分豐富,本來動這場小手術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問題就出在他剛結束了一場七八個小時的大手術,還在手術室觀察病人三小時。他十多個小時沒有合眼,再加上闌尾手術技術含量不是很高導致他手術過程中疏忽將一截紗布遺留在了病患的身體裡。
也是後來他才知道這個病患身體一直不好,是個十分容易感染的體質,而這一截紗布在兩天以後要了這個病患的命。
醫院為了保住這個醫生說了謊,但是醫生自己心裡過意不去,他對病患的父親說明了真相並且賠了一大筆錢。
這件事在父親收了錢以後告一段落,然而在一個多月後的深夜,一場發生在醫院住院部的大火要了二十幾個病人的命。醫院的室內消防措施是做的很好的,可是那天的消防措施和滅火器都壞了,大火就跟熄不滅一樣,尖叫聲充斥在整個走廊,治病救人的醫院仿佛成了地獄。
自此之後醫院名聲大跌,好幾個厲害的醫生離開。然而真正讓這家醫院倒閉的還是在火災後的第三天,在周五的下午五點半,正是放學下班高峰期的時候,一個男人闖進了醫院殘忍地殺害了一名醫生,他在那位醫生的腰上開了一刀,發瘋似得往醫生的身體裡麵塞紗布,直到一卷紗布都被用光……
在那天,本就飽受爭議的醫院再次成為了人們談話的重點,有關於那個去世的病患的真相也才得以解開。殺人的男人就是那個病患的父親,在自己的孩子死於這場事故以後他精神崩潰,忍受不了折磨才做了出格的事,而這位敢於承認自己錯誤的醫生也沒有等到原諒。
這家醫院就是從那個時候才開始落敗的,最後成了一家荒廢的醫院。
看完“廢棄的醫院”這個副本背後的故事,沈念生和鄒從霖的心中都頗有感觸。
這個時候他們也知道了剛才那個小女孩的身份,她就是那場小手術上的病患。也難怪她要扒掉為通關玩家的皮,因為她把人皮卷在自己手上的時候,像極了纏紗布的動作。
這些副本裡麵的動畫、對話和場景之類的都已經做的十分完善,就是道具和其他的一些細節還需要再完善一下。
沈念生不知道沈意伶是從哪裡拿到的這個遊戲,但是他很清楚這款遊戲的價值。網上現在是沒有這樣副本這麼完善的恐怖遊戲的,就算是前段時間最火的一款驚魂遊樂園也不像這個遊戲一般主題豐富。若是他能把這樣的遊戲投入到市場中,不用想都能知道會收獲什麼樣的利益。
一款恐怖遊戲的場景和劇本還能變現成其他的東西,比如說密室逃脫、鬼屋以及劇本殺之類的版權等等。
這麼一細想,他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更加嚴肅了一點。
“念生,你再點一下下麵那個副本,‘離不開的演唱會’聽著就很有意思!”鄒從霖指著廢棄的醫院下麵的那個副本,有些激動道。
鄒從霖就是屬於又菜又愛玩的那種,他其實挺喜歡這種刺激的東西,就是缺少一個讓他壯膽的人,所以有沈念生在旁邊,他的癮就上來了,不住地催道。
沈念生想都沒想就直接把鼠標塞進了他手裡。
“你自己玩。”說完這句後,他就拿著手機走到了窗邊。
他給沈意伶發了不少消息,不出所料的都沒有得到回複,無奈他隻能打了個電話過去。
這回電話鈴聲響了幾聲,倒是被接通了。
對麵的沈意伶並沒有立馬說話,沈念生也沒有賣關子,開門見山地問道:“稚寒今天帶了個優盤給我,他說是你給我的。”
沈意伶那邊顯然還在收拾東西,有悉悉索索的疊衣服的聲音。她嗯了聲,聲音聽起來有些遠:“是給你的,有什麼問題嗎。”
沈念生沉默半秒,眼中越發多了幾分深意:“你知道這個優盤裡的是什麼嗎?”
“……”
這麼奇怪的問題,把沈意伶都問愣了兩秒。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疾不徐地走到沙發邊坐下:“這東西是從我手上給出去的,我當然知道這是什麼,你想問的問題要是都這麼沒有意義的話,我就先掛了。”
沈念生就站在窗邊,離他很近的鄒從霖聽到沈意伶這麼冷漠的語氣時都忍不住撇了撇嘴。他就知道沈念生和他妹妹之間的關係還是很生疏,不然也不會是這麼重要的東西都讓沈稚寒幫忙送了。
隻是他也想不通既然關係沒有那麼好為什麼她還要把這個價值不可估量的遊戲送過來。
顯然沈念生此時也是這個想法,知道沈意伶並沒有和自己開玩笑,他也不敢生氣,隻能有些著急地把人給攔了下來:“你先等等,既然你知道自己送的是什麼,就應該知道這個東西現在在市麵上是沒有的。根據這個遊戲的完整度來看隻要稍加完善就能上市進行內測,你真的確定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我嗎?柯建林知道這件事嗎?”
上次意柯集團的發布會他在直播上是看過的,他手上的這款遊戲和當時VR眼鏡中展示出來的十分相似,就算不是同一個遊戲設計師開發出來的,也很有可能來自於同一家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