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約定地點的路上,斑一言不發,周身縈繞的低氣壓如有實質。
我沒想到他居然是這麼一個小氣鬼——連小孩子的醋都吃,還是無中生有的飛醋!
這毛病絕不能放任!
我刻意忽略某個炸毛,一心一意給大野木講解“打地鼠”的遊戲規則。
大野木聽得很用心,時不時向我提出幾個問題,看得出他很想贏下這場比試,正努力思考增加獲勝幾率的方式。
他的老師和千手扉間偶爾在旁邊插幾句話,我們幾個聊得很開心。
這邊和風細雨的景象簡直跟另一邊的烏雲漫天形成鮮明對比。
我和千手扉間還算淡定,大野木和無瞟向斑的次數卻越來越頻繁,說話的嗓音也越來越乾澀。
最終,還沒到地點,他們就說不下去了。
在斑無聲的死亡凝視下,一同沉默下去。
我:“……”
頭有些疼,又不能不管。
隻能瞅準一個空隙,退到斑身邊,目視前方,從嘴角擠出氣音:“斑先生也太小氣了吧。”
“…………”
“你說什麼?!”
聽聲音,宇智波斑滿滿的不敢置信。
他肯定沒想到自己吃醋被我發現了吧!
想想也是,默默吃醋也就算了,被人直說吃一個小孩的醋,忍界修羅大大肯定會不好意思的呀。
我咳嗽一聲,語重心長:“大野木才十三歲呢。”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漫長到我都能看見前方空地上,來回蹦躂的千手明了。
自覺已經和斑溝通完畢,我抬腳打算走到前麵去。
左腳剛抬起,右胳膊就被人抓住。
斑咬牙切齒:“誰會在意一個小鬼啊!我問你,千手扉間之前看著你發愣是怎麼回事?!”
我:“……”
糟糕!
他居然看見了?!
冷、冷靜。
總、總之,問題不大,不、不要慌。
我手一抖,掙脫了斑,快步走上前:“柱間大人!沒想到你也來啦!”
“啊?”千手柱間滿臉迷茫,用手摸摸後腦勺,“是啊。沒想到大野木是請你來做裁判。”
我環顧一圈四周,發現圍觀的人並不多,也就是幾個顧問和大忍族的族長,還有千手明的幾個小夥伴。
這樣挺好,不管誰輸了,都不會太丟人。
餘光捕捉到大野木幾人的到來,我一個轉身,刻意背對著斑的方向:“既然人都來齊了,那我們就開始吧。兩位應該都清楚規則了吧?”
千手明和大野木點點頭。
前者更是蹦起來,假裝自己跟後者一樣高:“我不會輸的!我會向你證明我們木葉的土遁不比岩忍的差!”
大野木看看他,慎重道:“我很期待。”
“公主殿下。”無突然開口,“在正式開始前,我能先跟大野木說幾句話嗎?”
“沒問題。”我微笑著目送這對師徒走遠了點。
另一邊,千手柱間也在鼓勵自己兒子:“加油,阿明!你要是贏了,我送你一副珍藏的骰子!”
千手明眼睛一亮,又立刻左右張望。
過了幾秒,他鬆了口氣:“還好還好,媽媽不在。就這麼說定了!老爸,到時候你不要舍不得!”
“啊哈哈哈哈。”千手柱間笑得很囂張,“沒事,你以為你媽媽為什麼永遠沒收不完我的骰子。”
偉大的忍者之神不顧周圍幾個木葉忍者幻滅的表情,衝兒子擠眉弄眼,雙掌合十,擺出他用木遁時的手印。
千手明恍然:“老爸你好奸詐!”
然後這對父子一起嘿嘿嘿起來。
我:“……咳咳,柱間大人,請注意形象。況且,我還在呢。”
你就不怕我向水戶告密?
千手柱間一僵,直起身子衝我訕笑,又對我背後招手:“斑,你也是來為阿明加油鼓氣的嗎?!”
“算是。”斑經過我身邊,帶起一股涼氣。
我頭皮發麻。
千手柱間卻無知無覺,笑哈哈:“斑,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斑背對著我,讓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隻聽見他又低又沉的嗓音:“還好。”
接著,斑轉頭看向阿明:“喂,小子。”
“是!火影大人!”千手明一個立正,挺起胸膛。
“彆輸了。”
斑語氣淡然。
千手明卻激動得臉都紅了。
這麼明顯的差彆對待,連柱間都在嘀咕:“臭小子……”
“嗬。”
看不見斑的臉,我隻能腦補出他此時微微翹起嘴角的微動作,說不定眼睛還會順勢往下一掃,將宇智波
的裝遁發揮得淋漓儘致。
這會兒功夫,已經足夠無交代完大野木,師徒兩肩並肩走回。
我看看雙方,確定兩人都準備無誤後,到遊戲桌前坐下。
阿明和大野木的手都平放在桌麵上,兩人神情嚴肅,互相對視,空氣中似有火花激蕩。
“那麼,木葉和岩忍打地鼠友誼聯賽,即將開始。本局比賽采取五局三勝製,先獲得三次勝利的人即為贏家。請兩位選手準備好,遊戲,開始!”
我話音剛落,桌邊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同時出手。
一開始自然隻是體術的試探,這方麵大野木占據年齡優勢,率先贏下一局。
被打中頭的阿明並不氣餒,眼睛反而更亮了:“再來!”
第二局,變成了雙方土遁忍術的比拚。
大野木的土遁具有“不動如山”的特性,十分厚重堅實,於是又勝了一局。
這樣一來,圍觀的木葉忍者就有些騷動了。
他們紛紛看向千手柱間,但後者一句話也沒說,隻是全神貫注盯著自己兒子。
反而是斑輕嗤了一聲:“小子,差不多了。”
“我明白!斑叔叔!”
全身心投入的阿明,一不小心帶出了昵稱,引得無意味深長地看了斑和柱間一眼。
我:“……”
行吧,看來斑和柱間的友誼已經傳唱至土之國了。
我:“第三局,開始!”
“看招!”阿明大喝一聲,猜拳時帶出的拳風甚至吹起了大野木兩側的頭發。
“轟”地一聲巨響。
跪坐在地上的大野木整個人往下一陷。
他猝不及防,失去身體重心,被阿明趁機敲中腦袋。
而大野木原本所在地麵,已經以他為中心,整個下沉兩尺多,形成一個像碗底一樣的、直徑約兩米的半圓。
這一幕再次刷新了我對忍者的認知。
這麼小的小孩,還沒到我腰,力氣居然這麼大!
忍者跟普通人果然不是同一個物種!
“千手家的小孩都是這麼早就開始學習怪力拳的?”提問的是斑。
千手柱間笑笑:“因為忍校開學了嘛,阿明就纏著我交給他怪力拳。不過以前戰爭時,的確要從小就學。”
斑雙手環胸,輕哼一聲:“宇智波也差不多。”
兩個人沉默下去,繼續
觀看比賽。
我清清喉嚨:“大野木,你受傷了嗎?”
岩忍少年這才回過神,表情複雜地搖搖頭,又朝他老師看了一眼。
不知道師徒兩交流了什麼,大野木回頭對千手明鄭重道:“對不起,之前是我小瞧你了。從現在開始,我會認真起來。”
千手明嘻嘻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大白牙:“沒關係!我用怪力拳,就是想讓你明白這點。”
大野木點點頭,轉向我:“公主殿下,請繼續。”
“哦,在此之前,先把桌子轉移一下吧。”我指了指還陷在坑裡的木桌。
一番忙活,換了另一片平整空地,雙方重新落座,比賽繼續。
雖然大野木說他要認真,但第四局比賽的獲勝者還是阿明。
這次,阿明是用土遁獲勝的。
這給大野木帶來的打擊更大!他整個人坐在原地恍惚了十幾秒鐘,突然站起身,大聲喊道:“老師!我要用那個了!”
“不行!”無沉聲否定,“那個術太危險了!”
我懷疑這個人是故意這麼說的。
果然,他一說完,一個燥脾氣的小孩就忍不住嚷嚷:“你們是在小瞧阿明哥嗎?!”
阿明自己也反對:“如果不拿出全部實力,就沒有意義了!”
無看了眼千手柱間,繼續搖頭:“這隻是場比試,沒必要以命相搏。”
千手柱間還沒發話,扉間忽然開口:“不必擔心。這麼多木葉忍者在場,不會讓這種事發生。還是你連我大哥……還有火影大人的實力也不相信?”
無不吭聲了。
大野木見自己師父默認,深吸一口氣,對千手明認真道:“我不是故意誇大我們岩忍的忍術。但這個忍術真的很危險,我自己目前掌握得也不是很好,很可能會出現意外,你,真的希望我用嗎?”
千手明在千手扉間出聲後,信心大增:“就像我二叔說的,有我父親和火影大人在,不會出現意外!”
“好。公主殿下,拜托了。”
我下意識去找斑,發現他正看著我。
視線相交,他衝我微一頷首。
我隻能宣布:“木葉岩忍友誼交流賽,最後一局開始。”
說完,我顧不上之前的事,湊到斑身邊小聲問:“斑先生,他們說的是什麼術?
真的有那麼危險?”
斑淡淡道:“忍者之間的戰鬥本就是危險的。”
我:“……阿明他才五歲!比大野木小了整整八歲!”
“那又如何。”斑反問,“戰場上,敵人會因你年紀小就放過你?倒不如趁這個機會,讓他見識一下忍者世界的殘酷。”
見我還想說什麼,他一擺手:“雖然不喜歡千手扉間,但他剛才說的話我是讚同的。有我和柱間在,千手明不可能有事!”
什麼嘛。
你還不是在變相吹自己和柱間。
我看向場內,過了這麼幾秒,大野木口中“危險的忍術”還沒有顯形,場上局麵似乎僵持住了。
但就連我這個普通人,都能察覺到這種僵持下的暗流湧動。
終於,在千手明放出一條土龍後,大野木麵容一肅,雙手合十:“塵遁!原界剝離之術!”
在此之前,我已經知道忍者的忍術屬性基本按雷、火、水、土、風五行元素來區分。
在這之外,還有獨特的血繼限界和獨門秘術。
這是我第一次聽說以“塵遁”命名的忍術,名字聽上去還很威風,不自覺屏住呼吸,身體前傾。
一道白光在大野木掌心亮起。
光柱一劃而過,在空中掃過土龍脖頸。
瞬間,土龍的腦袋就跟肢體一分為二,恍若被切紙刀劃過的紙麵。
剛才威風凜凜的土龍化為兩攤泥土掉落,那白光卻去勢不停,直衝千手明而去!
“阿明!!!”
我猛地閉上眼,不忍再看。
“水遁!水斷波!”
“大野木!”
我睜開眼,發現有兩道深溝分布在木桌兩側。
溝壑在一處交叉,形成一個“X”型。其中一條深溝裡裝滿水,正通過交叉口流向另一條溝中。
“哢!”
一聲脆響,木桌分為四塊,切麵光滑。
而大野木和千手明分彆摔倒在兩側,一起喘著粗氣。
一大一小兩個孩子俱是神情驚懼,滿頭冷汗。
看他們的腳離溝壑的距離,估計他們剛才隻要慢半拍,就要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