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1 / 2)

我緩緩睜開眼,麵前是熟悉又陌生的景象。

說熟悉是因為大到山水屏風,小到燭台擺件,都是我很熟悉的那套貴族風格。

說陌生是因為……我確定自己從沒進過這麼一間屋子。

況且,我前一秒才被一個黑漆漆捅心,現在怎麼還活著?

我摸摸自己的臉,是活人的溫熱。

手指白皙柔軟,指甲圓潤粉嫩,關節柔軟靈活……

我的確還活著。

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紙門被“刷”地拉開。

一張陌生的、滿是焦慮的麵孔出現在門後:“夫人!不好了!嚴勝大人他離家出走了!!!”

“唔!”

我悶哼一聲,抱頭倒下。

“夫人?!!!!”

十分鐘後,我靠在憑幾上,生無可戀。

旁邊的侍女差不多跟我一個表情,不停碎碎念:“怎麼辦呀夫人,大人他居然就這麼走了,他要繼國家怎麼辦要您怎麼辦,要公子和小姐怎麼辦?!現在外麵家臣已經吵翻了天,許多人嚷嚷著要見夫人您,夫人,我們該怎麼辦啊夫人嗚嗚嗚……”

我被她哭得頭昏腦漲,用手按壓太陽穴,心裡同情這位被我附身的苦命夫人。

她也叫堇,是一名城主的女兒,五年前嫁給繼國家家主,並為後者生下一對龍鳳胎。

本來夫妻感情融洽,兒女可愛,生活順遂。她的丈夫對她雖不甚熱情,但也禮貌有加,而且自身能力強,將一個偌大的繼國城管理得井井有條,在這個亂世可謂是良人了。

然而就這麼一個負責任、有能力的良人,突然有一天一聲不吭丟下一大家跑了?

這是什麼操作???

至少我沒看懂。

翻看堇夫人的記憶,她就更不懂了。

她是個非常典型的貴族女子,在家聽父親,出嫁聽丈夫,溫柔賢淑恭順,自孩子出生後便一心一意照顧兒女們,從不插手過問政務。因此,事發到現在,我沒在她留下的記憶裡找到任何有關繼國嚴勝離家出走的蛛絲馬跡。

“好了,彆哭了。”我歎息一聲,打斷侍女的抽泣,“為我更衣。不是說那些家臣要見我麼,我正好也要見見他們。”

首先要安撫那些因家主離開,而心生不安

不忿不順的人。

這個時代並沒有我原來所在的那個和平,如果說把各大城池的城主及其勢力看做忍族,那麼現在就相當於還處在忍界的“百族之亂”時期。

在這種亂世,城主跑路,任何傷春悲秋的想法都要往後稍稍,好歹先穩定局勢,防止自己淪為亂世流民。

見我這麼鎮定,侍女止住了哭泣,紅著眼為我換衣。

一層層正式禮服上身,我繼續翻閱堇夫人的記憶,發現一個問題:“嚴勝大人對劍道很是癡迷啊?”

在堇夫人的記憶裡,這位夫君平日裡除了處理家族事務,就是在練劍,偶爾才會來探望她和兩個孩子。活得完全不像個貴族,更像是個追求極致劍道的修士。

侍女麵露茫然:“嚴勝大人的確對自己劍術要求很高,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據說嚴勝大人從小就這樣了,對自己要求嚴格,從不鬆懈。”

“我明白了。”

這樣一來,我就知道怎麼解釋“繼國嚴勝離家出走”的原因了。

***

“是為了追尋更高的劍道!”藏於竹簾後,我聲音堅定地告訴外麵家臣,“嚴勝大人認為自己還不夠強,希望進一步提升武力,以便更好統帥繼國家。因此他便外出尋求突破,待大人劍道大成他就會返回。在此之前,繼國城就拜托諸位守護了!”

下麵的人麵麵相覷,有迷惑的、有懷疑的、有恍然的、有欽佩的。

我將眾人表情變化儘收眼底,繼續道:“所以大家不必恐慌。嚴勝大人離開前,曾向我許諾,三年內他必定回歸。而且這三年,他會時不時回來探望,若有急事,我也能派人聯係他,請他回城主持大局。”

“不知夫人要通過什麼手段聯係家主大人?確定隨時可以,且無風險?”站在眾家臣之前的一個青年問我。

他是個相貌英俊的男人,皮膚呈小麥色,左眼眼尾有一道疤痕,皮膚粗糲,一看就是在外奔波的武將。

但是,他的眼神我不喜歡。

“這……嚴勝大人不許我說出來。”我動了動身體,務必從聲音和動作裡透露出“不安”,“但我向諸位保證,一定是隨時隨地可以聯係嚴勝大人,且無半點風險。”

剛剛安靜下來的眾人再次開始竊竊私

語。

武將青年目光一閃,正要再次張嘴,被一道更加蒼老的嗓音打斷:

“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安心了。請夫人和家主放心,我等必竭儘全力,守護繼國城!”

仗著彆人看不見,我在檜扇的遮掩下笑了:“拜托家老大人了。”

就算堇夫人再不問政務,也認得出繼國家家老。

至於那位武將青年……

“是足輕大將呀。”侍女微紅著臉,為我整理衣擺,“年紀輕輕就當上足輕大將,伊藤大人的名聲在這片地區都響亮得很呢,就比嚴勝大人差那麼一點。”

得了吧,拋妻棄子的男人有什麼好作為評判標準的。

如果是斑先生……

我思緒一滯,心情也低落下去。

侍女並未發現我的異常,念叨了幾句伊藤大人年輕英俊武藝高超,就說起另一件事:“殿下,老城主派人來見你,大概明日下午到。”

我慢半拍才反應過來,她說的“老城主”是堇夫人的父親。

得知女婿尥蹶子跑路,那位城主大人會對女兒說什麼呢?這麼急匆匆派人過來,他想做什麼?

我微微眯起眼,口中笑道:“那很好啊,我許久未見父親了。這大概還是五年來,他第一次派人來繼國城吧。”

“老城主一定是怕夫人您擔心,特意派人來安慰您的!”

麵對侍女的說法,我不置可否。

轉念想到家老和足輕大將,我蹲下|身貼在侍女耳邊悄聲詢問:“你說,我要是想單獨會見家老大人,不叫彆人得知,有沒有什麼辦法呢?”

侍女豁然抬頭,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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