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口袋裡掏出一枚已經半褪色的禦守,摸索著布袋表麵,我心情十分複雜。
任誰知道,她跟未婚夫訂婚不光是因為家世、感情等方麵的考慮,還是為了保住自己小命,一定會跟我此時的心情一樣!
我也是前天才知道,這枚禦守原來是的場靜司送給我的,裡麵裝有的場家特製的符咒。
這枚符咒能夠保護我幾個月不受妖怪侵擾,現在效力減退,到了該換一枚新符咒的時候了。
據哥哥所言,我因為靈魂強大,自幼就很招惹妖怪垂涎。
要不是有現任的場家主、曾經的的場繼承人跟我一起青梅竹馬長大,我早就不知道被哪裡的妖怪吞了。
偏偏我靈魂強大歸強大,卻無半點靈力護身,沒有自保能力,所以當的場靜司向我家提親時,家裡人幾乎沒有半點猶豫就答應了……
一想到我會和的場靜司訂婚,還有這層原因,我更不想麵對即將見麵的他了。
的場靜司明白我家裡這方麵的想法嗎?
他,會不會覺得自己被利用了呢?
不管的場靜司心裡怎麼想,至少麵對我時,他的確是個溫柔體貼的未婚夫。
在我下車後,他打著傘在山道入口處親自迎接我,還為我要再走一段距離,向我道歉。
我打量周圍綠意盎然的環境,呼吸著清新輕軟的空氣,根本沒有半點怨言:“沒關係!能在這麼好的山間住上一段時間,走再遠的路也沒問題!”
的場靜司笑了笑,將頭頂的黑色油紙傘往我這邊傾了傾,將夏日陽光牢牢擋在傘麵外。
他今天穿的是一身輕便和服,頭發仍是用一根發繩簡單地束在腦後,有些長的劉海覆蓋住右側臉頰,時不時在走動時露出被紙符包裹的右眼。
“怎麼?”察覺到我的視線,他側頭朝我看來,“已經累了嗎?”
我搖頭,將到嘴的疑問咽了回去,遮掩著挪開目光,看向旁邊三人合抱的樹木:“感覺這片森林很古老啊。”
“嗯。這裡是人妖混居的特殊地帶,森林裡居住相當一大批妖怪。”頓了一下,的場靜司聲音放輕,“我的右眼是被妖怪奪去的。”
我沒想到自己還沒問,他就猜到了。
一時間更不敢看他了。
的場靜司卻輕笑出聲:“沒關係。我剛被奪走眼睛的那會兒,你看到我第一眼就脫口而出了同樣的問題。”
但是……當時的我應該和此時的我懷抱著不同的心情?
最讓我在意的就是這點。
失憶前的我,應該會喜歡這麼完美的一個未婚夫……
至少,是有好感的。
否則,“我”是不會任由家人安排,和一個毫無感覺的人訂婚。
然而,隨著記憶的失去,那份感情似乎已經消失了。
就算是現在,明明我已經想起了一些關於他的事,我還是沒法對他……
手上一熱,我下意識就要掙開手,又被自己及時製止住。
然而,的場靜司再次察覺了。
他主動鬆開我的手:“聽說,你對東京同學朋友的記憶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
“……嗯。”我清了清喉嚨,將手背在身後,“其實大部分都想起來了。”
“包括我?”
“大部分。”
“那就好。”的場靜司語氣輕鬆,“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想不起來了。”
“……”
我實在忍不住了,扭頭去看他。
一陣風吹來,揚起他的發絲,拂開劉海,露出白底黑紋的符紋。
被妖怪奪取右眼的青年眉宇間沒有絲毫痛苦,隻是看著我,眼底滿是溫柔的眸光,嘴角噙著發自內心的微笑。
我狼狽不堪地躲開,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到這裡來。
就算要換禦守裡的咒符,用包裹郵寄也可以……吧?
之後的場靜司倒是沒再提起有關任何妖怪或記憶的話題,他像個儘職儘責的導遊,為我介紹這座山和山下小鎮的曆史。
而那座的場彆院並不遠,至少在的場靜司說得差不多之前,我已經能在綠蔭掩映中看見白牆黑瓦。
那是座樣式古樸的大宅,在山地中占地麵積極廣,透著古老岑寂的氣息。
要不是有人不斷從大門出入,我都要懷疑那是被隱藏的神居之地。
有一條石頭小道一路從我們腳下延伸至古宅入口,小道旁邊的樹乾上,係著些鈴鐺。
起初這些不起眼的銅鈴很分散,隨著我們離古宅越近,鈴鐺的分布就變得密集起來。
快到古宅大門時,小道兩側的每棵樹乾上都用細線係著銅鈴,樹乾間還串著白色禦幣。
奇怪的是,無論是禦幣還是銅鈴,在林間山風吹過時,全都紋絲不動——而頭頂樹冠和地上野草卻都在“刷刷”搖擺。
“那是為了防禦妖怪攻擊的結界。”的場靜司為我解釋,“畢竟妖怪大多對人類懷有惡意,尤其是除妖人。而我們的場一門在妖怪當中,大概可以說是臭名昭著。”
他停在石子小道儘頭,收起了頭頂黑傘,抬眼看著我,忽而伸出手,為我摘掉頭發上一片落葉,語氣輕柔:
“不過不用擔心,有我在,沒有妖怪可以傷到你。”
作者有話要說:暗中偷窺的某人:嗬!用不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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