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多年的君子涵養,讓他做不出這種睜眼說瞎話的事情。
微頓了一下後,他邊往外間中央,擺放著矮幾的地方走,邊忍住心裡的澀意道:“是有一位侍女。約摸著十四五歲的樣子,圓圓的臉龐,不過是不是叫‘小月’,我沒有聽見人這麼叫過她,就不知道了。”
“那應該就是小月了!”
她竟然跟著那些差役們一起在尋找她。
肯定是很擔心她吧……
到了某個客位處的矮幾邊,梁鎧把手裡端著的榆木盤子上的東西,一一放了下去後,梁鎧抬頭看向那個肯定地說完那位侍女是小月後,便呆在了原地,一動不動的玉蔻:“阿嫿,過來用朝食吧。”
玉蔻回過神來。
“表兄,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幫我見上小月一麵兒?”走到放著朝食的矮幾旁,玉蔻坐了下去後,卻沒有去動矮幾上擺著的竹箸,垂著眸子遲疑了片刻後,她微仰起頭,問梁鎧道。
雖然明白她這個時候想見小月,不僅難辦,而且容易暴露自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裡隱隱地有種感覺,如果這次她不見小月,很可能,會就此錯過什麼。
就是有辦法,梁鎧的心裡也不願意。
可他眼前的女子在他離開的這一段時間裡麵,已經用密室中浴堂裡麵的水,洗漱了一番,換上了他之前放在了內室中的一身月牙白的衣服。
因沒有侍女為她綰發,她便用一方淺碧色的布巾,把頭發盤了起來,卻因太過粗略,額前遺落了幾縷碎發沒有盤進去。
那碎發散在她的兩腮,烏發如墨汁,襯得她臉龐瑩白,似月光,丹唇潤紅,若櫻桃。
如斯美人,睜著一雙滴溜溜的桃花眼,眼巴巴地看著你——
他怎麼拒絕得了?
罷了,罷了。
梁鎧在心裡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後,點頭應允了:“我可以幫你見上小月一麵,不過現在不行,她寸步不離地跟在那些差役身邊,我沒有機會下手。”
“等到晚上吧,晚上她睡下了,我再把她給你弄來。”
.
謝鴻雲城南的院子裡。
“大王,秦柏川的妻子謝氏求見,說是有可以幫大王請動鄭神醫的辦法。”因為沒有聽拓跋勰的吩咐,而擅自離開了竹林,被拓跋勰罰了三十個板子的韓峰,動作有些發僵地走進拓跋勰昨夜歇下的宴息室外間,稟報道。
聽了韓峰的上半句,還不打算見謝蘭芝的拓跋勰,聽見韓峰說完下半句後,立時改了主意:“讓她進來吧。”
“喏。”
韓峰退下後,不一會兒,領著謝蘭芝返轉回了拓跋勰宴息室的外間。
“妾身謝氏拜見大王,願大王平安喜樂。”
這就是當初耍了秦柏川,擺弄了玉蔻的命運,還把自己當刀子使了的人?
看起來,很是平凡啊!
視線把屈膝彎腰行禮著的謝蘭芝,全身上下掃視了一遍後,拓跋勰失了興趣,淡淡道:“起來吧。”
謝蘭芝起了身。
“說說看,你打算怎麼幫孤請動鄭神醫。”
剛站直了身子的謝蘭芝立時又拜了下去,而且是行的跪拜禮——她匍匐在地道:“鄭神醫有一女,早年與他鬨了矛盾後離家出走,與人私奔了。”
“後來,她被那負心漢拋棄,心中鬱鬱,沒多久便一病而亡,留下一個幼年孩子,孤孤零零地漂泊在並州一帶。”
鄭神醫外孫陸遠現在所在的具體地址,謝蘭芝不知道,上一世時,她聽說陸遠的時候,隻知道他是從並州出來的。
“這個孩子的存在,鄭神醫並不知情,如果妾身告知鄭神醫此孩子的存在後,以孩子現在所在的具體地址,交換他出山為大王的人診治,妾身相信,鄭神醫一定會願意的。”
畢竟,上一世時,她就聽說過,鄭神醫一直後悔當初沒有早點兒找到他的外孫,害得小家夥在外麵吃了不少的苦。
拓拔勰雖然不如謝蘭芝,知曉上一世鄭神醫對陸遠心懷愧疚,但對一個老人而言,女兒已經去世了,隻留下一個懵懂孩子在外麵吃苦,拓拔勰相信,隻要不是鐵石心腸的老人,都不會舍得不管那個孩子。
而如果要管,鄭神醫就得同意謝蘭芝的交換,他,也就能帶鄭神醫回代國了……
拓拔勰臉上原本的漫不經心瞬間斂了,他看著謝蘭芝,語氣認真起來:“說說你的條件。”
謝蘭芝微頓了一下。
鄭神醫那邊,她本來是想讓其成為自己的一個底牌的,現在,卻不得不交出去。
謝蘭芝的心裡真是如被人剜了肉兒一般地難受,可她卻連遲疑,也不敢多做遲疑。
她的兄長和夫君,之前就已經被打得不成樣子了,卻被拓跋勰一直關著,連醫工都不給他們請,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實在耽擱不起了。
想到這裡,謝蘭芝狠了狠心:“如果妾身為大王請動了鄭神醫後,還請大王放了妾身的兄長和夫君。”
“如果玉蔻無事,這個條件孤可以應允你,但,若玉蔻有個什麼事兒,孤隻會放無辜之人。”
聽見拓跋勰的回答後,謝蘭芝的心一瞬間沉入了湖底。
同時,也恨意滔天。
那個玉蔻到底有什麼好?上一世迷住了秦柏川,這一世,不過短短數天而已,竟然又迷得代王為她如此!
幸而老天有眼,代王他過不多久,就得死了!
想起拓跋勰上一世的命運,謝蘭芝的心裡才快意了些,她猙獰的麵色,也不再跟惡鬼似的,竟然能心平氣和地回複拓跋勰了:“謝大王!”
作者有話要說:梁鎧:“小人從小不喜聞女子身上的胭脂水粉味兒。”
拓跋勰:“竟然抄襲我的人設,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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