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玉蔻強忍住想彎下腰去,親手把小月扶起的念頭,雙目直直地看著前方的虛無,淡淡道:“你以後若不犯錯,我自然不會趕你走。”
“起來吧。”
.
玉蔻洗漱穿戴好,又用過了朝食後,便聽小月稟報說趙城求見。
估計是拓跋勰有什麼正事需要趙城轉告自己,玉蔻絲毫不敢耽誤,立時便讓人帶了他進宴息室外間。
不過,玉蔻卻是想岔了。
趙城過來後,向她稟報的事情,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四公子說,明天或者後天啟程離開東萊郡,前往代國。”
“如果如君有什麼人需要告彆,或者是有什麼東西需要增添的,今日屬下可以陪同如君出門一趟,處理處理。”
明後天便要離開?
居然這麼匆忙,玉蔻驚訝了一番後,不假思索便道:“我沒有什麼人要告彆的,也不用增添什麼東西,就不勞煩趙——”說到這裡,玉蔻忽地想起什麼,那到了嘴邊兒的話,便陡然間轉了個彎兒,
“我之前從蒔花館帶了出來的一張古琴,落在了郡守府,勞煩趙侍衛陪我過去走一趟吧。”
……
郡守府,玉蔻之前短暫地待了不到一天的院子裡麵。
“大公子,玉如君求見。”一位年輕侍男邁著快速的步子,急急進了院子上房的宴息室後,向宴息室外間,坐在主位的蒲團上的秦柏川稟報道。
玉如君?
原本盯在麵前榆木卷腿長矮幾上的一方古琴,看著的視線倏地抬起,秦柏川如墨般黑濃的眸子裡麵,刹那間的神情之激動,簡直難以用言語來描述。
他垂在身側的兩手,亦因為心裡情緒的劇烈翻騰,而微微顫動起來。
隻差一點點,他便要忍不住心裡的衝動,騰地從座位上站起了身,然後不顧麵前侍男的目光,匆匆出去迎接玉蔻。
好在,上一世的後來,他到底在佛門清淨之地苦修了多年,雖然沒能如願散去對玉蔻的一世相思,卻也穩重了性子。
勉強按捺下心裡的衝動後,秦柏川平靜道:“請她進來!”
年輕侍男應聲而去。
很快,年輕侍男便領著三個人,返轉了回來。
自年輕侍男轉身離開後,秦柏川的眸子,便一直望著宴息室的門口,於是,當玉蔻領著小月和趙城走過來時,他一眼就看見了她——
她穿著黑色的齊腰襦裙,襦裙尾端,繡了一圈兒一枝連著一枝的白瓣鴨黃色蕊的梅花。
順著垂在襦裙上的那條胭脂紅的腰帶往上看,她的上身,穿著的是一件胭脂色的琵琶袖短襖。襖子腹部處,繡了一隻白色的麋鹿,長長的角,微歪著頭,懵懵懂懂,仿佛不知道接下來要往哪邊走的樣子。
本來,像那隻麋鹿般的玉蔻,是該往他這裡走的。
可恨的謝蘭芝!
自昨晚重生回到了從前,還沒來得及高興,便被腦海中的記憶,打得猝然變了臉色的秦柏川,心裡昨夜壓抑了近半晚的暴躁情緒,又有些浮躁起來。
他狠狠地咬了咬牙幫子,用力之大,直震得牙齒底部都微微有些疼痛後,他才把心裡的那股暴躁的情緒,鎮壓了回去。
“玉蔻拜見秦大公子,願大公子平安喜樂!”秦柏川心裡的煎熬,玉蔻全然不知,跟在領路侍男的身後緩緩地走到了宴息室外間的中央後,她微一屈膝,拜了下去。
沒有你,他還怎麼喜?怎麼樂?
明明心心念念的女子就在眼前,卻因為種種顧忌,絲毫觸碰不得,秦柏川的整個人啊,就跟泡在了黃蓮水兒中似的,苦得連頭發絲兒,都可以泡一股清火茶了。
到底舍不得玉蔻屈膝受累,很快秦柏川便斂了自己的心緒,道:“玉——如君不必多禮,快快起身吧。”
玉蔻依言站起身來。
“不知玉如君今日前來鄙府,有何要事?”
玉蔻垂下視線,看向秦柏川麵前的矮幾上的一張古琴,櫻桃色的唇瓣微啟:“不瞞大公子,今日玉蔻過來,是為了大公子麵前的這張古琴。”
“它是玉蔻以前在蒔花館裡麵習琴藝時,陪伴了玉蔻很久很久的古琴,對於玉蔻而言,它真的很重要,”說著,玉蔻再度屈膝,盈盈拜下後,柔軟著聲音懇求道:“還請大公子準允玉蔻把它帶走。”
作者有話要說:秦柏川重生啦hhh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