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是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嗎?”甫一挑開馬車簾子,拓跋勰微微躬身還在往馬車車廂裡麵走時,一邊兒問道。
馬車車廂裡麵就那麼大的地兒,其實根本就不需要玉蔻去迎,拓跋勰一會兒也就走過來了,但坐在車廂尾部的玉蔻還是忍不住,剛一看見拓跋勰那高大的身影,她便騰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玉蔻的身體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倒是大王,是不是瞞了玉蔻身體不舒服的事情?”
“你的小腦袋瓜子裡麵在想什麼呢,我能走能跳的,怎麼可能身體不舒服?”
玉蔻沒接話,迎上了拓跋勰,和拓跋勰在左側邊兒的位置上坐下後,玉蔻探出雙手,伸向拓跋勰的左胳膊。
拓跋勰下意識地把左胳膊往後麵縮了一下,玉蔻看見那動作後,心裡頓時更加確信白芷所言不假了。
她連忙把雙手跟著拓跋勰左胳膊縮去的方向追了過去,輕輕地抓住了拓跋勰的左胳膊後,終究是拉到了自己的雙腿上放著。
在玉蔻右手抓住拓跋勰左胳膊上的那襲藍灰色的袖子,就準備往上掀起時,拓跋勰迅速探過右手,蓋在了玉蔻柔若無骨的右手上,有些無奈地說:“好了好了,我承認,我的左胳膊是有一些不舒服。”
是有誰跟玉蔻透露了口風吧,不然,玉蔻昨兒個還好好的,一點兒也沒有懷疑什麼,今日都知道直接抓住他的左胳膊查看了。
他就是再嘴硬,她估計也不信,既如此,就直接承認吧。
免得她真的看見了他袖子底下的左胳膊後,被嚇到。
“我要看!”微抿著小嘴沉默了一會兒後,玉蔻一反她平時柔和乖順的性子,堅持道。
之前她坐到拓跋勰的身邊後,探手去抓拓跋勰的左胳膊時,就低下頭去了,此時拓跋勰從上麵看她,隻能看見她那一頭如緞墨發,瞧不見底下她小臉上的神色。
不過,就算看不見她的臉色,她那執拗著的語氣,也讓拓跋勰夠頭疼的了。
他在心裡暗暗地把那個向她透露了口風的人,給狠狠地罵了一遍後,才鬆開了右手。
玉蔻的右手終於得以行動,她慢慢地,把拓跋勰的左衣袖往上麵捋了上去——
她曾經和他親密時,見到過的男人隻是膚色呈現小麥色,但手臂的肌肉卻勻稱、好看的左胳膊,此時,已經大變了模樣。
那隻手臂上,肌肉一塊塊非常不正常地暴起,還有本該隱於肌肉之下的血液運行的脈絡,俱都如斷了根兒的浮萍一般,浮起在了他的左胳膊上,青青紅紅的,觸目驚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血流不暢的緣故,他的左胳膊,有種屍體即將腐爛前的灰白。
玉蔻剛一看見,就心疼得眼眶濕潤了,她連忙揚高了聲音,吩咐馬車外麵等著聽候差遣的小月:“小月,快去請白醫工過來!”
“不用了!”不等小月應聲,拓跋勰就出聲否決了。
玉蔻立時抬起頭來,不解地看向拓跋勰。
她眼裡的淚珠兒還未散去,此時眼眶裡麵盈著一汪水光,全神貫注地看著拓跋勰,讓拓跋勰的心裡不由得一軟。
他抬起右手,在她頭頂上柔軟的頭發上摸了摸後,輕聲向她解釋道:“我的這隻胳膊,白芷是她治不好的。”
他的這隻左臂上,並不是普通的內傷或者外傷,而是當時他用劍插.入崖壁時,因為內力的精準控製幅度有限,而選擇了以內力灌入劍身,免得劍很快折斷,而放棄了左臂後,使得左臂承受了幾乎和劍身上的衝力,一般強大的衝力,而導致的血管經脈壞死,肌肉過度受了刺激,而不正常地暴起後,無法複原的問題。
這種難症,以白芷的醫術,是給他治療不了的。
白芷治不好?
“那鄭神醫呢?”玉蔻立時想到了另一個人。
拓跋勰搖頭:“他倒是可以,隻是他給人診治是有條件的,之前我有的一個條件,已經用來請他為沈相國診治了,再沒有多的條件了。”
“你彆擔心,我沒事的,這隻胳膊廢了也就廢了——”
怎麼可能沒事?
一隻胳膊啊!
而且,他還是大漢鎮守北疆的代王,時常要帶軍出去與匈奴人鏖戰的,如果少了一個胳膊,他以後在戰場上,該是多麼地危險?
再一個,如果他真的認為一隻胳膊廢了也就廢了,以他雷厲風行的性子,應該早就讓人把他的左胳膊,給截掉了吧?
何至於等到現在,看著就傷神?
得到了拓跋勰#鄭神醫可以治好他的左胳膊#的答案後,玉蔻都等不及繼續聽拓跋勰把話說完,便連忙站起了身:“我去找鄭神醫!”
丟下了一句話後,玉蔻轉身便急匆匆地跑出了馬車車廂。
……
不止是玉蔻為拓跋勰的左胳膊著急,趙城、影二、齊銘等早就知道了拓拔勰的左臂出了事兒的幾人,也都為拓跋勰的左胳膊而著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