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大王的女人,你憑什麼讓大王把我們送走?”聽罷玉蔻的話,其他的家人子們還未有所反應,急性子的程靈芸便橫眉冷目,瞪著玉蔻不忿地質問起來。
這個程姓家人子,怎麼一點兒分寸也沒有?
還敢質問美人的決斷,她哪兒來的底氣?
大王可一點兒寵愛都沒有給她!
真是沒有自知之明!劉有勝不屑地撇了撇嘴,轉頭便欲再次訓斥程靈芸一頓。
有一個聲音卻搶在了他的前頭,那是一道讓拓跋勰非常喜歡的聲音,微冷,清泠泠的,像玉石相擊般悅耳的聲音:“憑我今日有寵,而你們無寵,可夠?”
那道聲音的語氣是很平淡的,仿佛煮開了後又放涼了的白開水一般,淡得沒有任何的情緒夾雜在裡麵。
挑釁、嘲諷,故意炫耀等等等等,都沒有。
不過,語氣再平淡,玉蔻話裡的內容,卻是氣得程靈芸等一乾家人子們臉上陣青陣白的。
進代國王宮這麼多年了,卻一直無寵一事,一直是她們心裡的傷,現在,玉蔻說出這樣的話,無異於拿著一把尖銳的刀子,直往她們心底的傷口上捅——
暴躁性子的程靈芸立時又被激怒得忍不住反嘴了:
“你便是有寵有如何,如此地小肚雞腸,忌妒成性,大王豈能容你?”
忌妒成性。
這一個詞,如麥芒般紮人,刺得玉蔻的耳朵直疼。
玉蔻當即便冷了臉:“大王容不容我,自是我與他之間的事情,用不著你操心!”語罷,不待滿臉氣憤的程靈芸再言,玉蔻便吩咐道:“把程姓家人子的嘴給我堵上!”
之前劉有勝從建章宮裡麵帶了出去的、現在正站在一排家人子身後的年輕太監們的、其中一位立時上前一步,抬起雙手從後麵繞到了程靈芸的嘴巴處後,緊緊地捂住了。
“唔唔唔……”
程靈芸不服,左右扭著身子想掙脫。
早便看程靈芸不順眼了的劉有勝,見她如此還不消停,氣得往這邊走了兩步後,一個大耳刮子,便重重地甩在了程靈芸白皙的臉龐上。
他冰冷著麵色,凶狠地警告她:“老實點!”
這個死太監竟然敢打她!
程靈芸的雙眸頓時瞪得老大,她條件反射地抬起右手,便打向劉有勝的左臉頰,欲討回來。
右手卻在半空中被人抬手截住了。
“不想死的話,咱家勸你最好還是老實一點兒!”劉有勝陰惻惻看著程靈芸,慢吞吞地說。
死。
這個詞還是有些威懾力的,程靈芸再脾性暴躁,理智上還是知道,不要輕易去挑戰這個詞。
不然,真的死了就不好了。
遲疑了幾息後,儘管心中還是十分地憤恨,程靈芸終是選擇了消停下來,不再多做掙紮,隻把一雙招子,惡狠狠地瞪著說完話便往後轉過了身兒去的劉有勝的背影,牙幫子咬得緊緊的。
看見程靈芸那邊終於是平息了下來後,玉蔻轉開目光,望向其他的家人子。
慢慢地,把視線一點點地,移到站成一排的家人子中,站在最左端的那個家人子的身上後,玉蔻懶懶地開口道:“好了,現在告訴我你們的決定,從左往右,一個一個地說。”
從自己開始?
最左端站著的家人子,頓時覺得有些頭皮發麻。
回家,她是不想回的。
當年,她自家裡離開,被陛下派人送來這代國時,家裡的姐妹們誰不羨慕她啊,可以去伺候那個傳說中鎮在北疆,嚇得匈奴人不敢南下牧馬的大英雄……
可是,來了代國近五年了,她卻連那個英雄的麵兒,都沒有見著過一回。
就這般回去,豈不是要被家裡的那些姐妹們嘲笑死。
想到這裡,站在最左端的那位家人子心裡定了定,頓時有了決斷了,她抬眸和玉蔻的目光對視著,聲音雖輕,卻語氣十分之堅定地道:
“我不回家!”
有了這位家人子開頭,其他的,和她也是有著差不多的顧慮的家人子,也紛紛說了起來:“我也不回!”
“我不回!”
“我也不回!”
“反正我不回!”
“想送我回去,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