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上香完畢,眾傭人表達完對素未謀麵的夫人那並不深厚的懷念之情,立馬就被管家給趕了出去。

快滾,小少爺要跟夫人獨處了。

夏時進靈堂的時候,是走在最後一個的,而現在出去,則是被眾人簇擁著,走在了人群的最中心。

除了一直看不慣夏時的那幾個,剩下的大部分人都在圍著她嘰嘰喳喳。

夏時在一聲聲“牛逼”“大佬”中,逐漸迷失自己。

這麼看的話,她兒子還挺孝順的。起碼每年知道來給她上香,不像他那個老子,至今都不知道在哪裡呢,說不定哪天就帶著小老婆回來了。

看來看去,還是兒子靠譜。

夏時:這兒子,沒白生!

母性緩緩覺醒,夏時想,作為媽媽她是不是也該給自己兒子做點什麼?

正常媽媽養孩子的話,一般需要做點什麼呢?

他兒子已經這麼大隻了,好像也不需要親親抱抱舉高高……

下一秒。

“陳安,我又做了道蝦,你要嘗嘗嗎?”

“來了!”

兒子活著還有時間,蝦死了不吃就該不新鮮了。

*

旁廳的大門推開,程傅野走出來,管家緊隨其後轉身把大門繼續鎖上。

一炷香的時間,旁廳的大門每年隻開這麼長的時間,年年如此。

程傅野走出來後,待在客廳裡待命的傭人立馬全都彙集起來,麵向自家小少爺站定,聽候吩咐。

程傅野:“人呢?”

“什麼人?”

程傅野視線掃過客廳裡的所有傭人,甚至連角落都沒放過,依然沒有。

他眉頭蹙起,神情不悅,“剛才敬香的人。”

不僅人不見了,就連那聒噪的聲音他都沒有再聽見了……

一種得而複失的情緒,讓他感到無比焦躁,事情到底是不是像他所想的一樣?

“陳安嗎?”

有人小聲地彙報道:“她去廚房幫廚師試菜了。”

“……”

“我現在就去把她找過來。”

“不用,”程傅野咬牙,轉身就往樓上走去。

那沉穩的步伐,堅毅的背影,讓他看起來格外早熟,就連底下的傭人都不禁感歎,“小少爺年紀雖小,但這氣勢都快趕得上先生了,就是脾氣古怪,動不動生氣,比先生還要可怕。”

但到底還是個孩子,程傅野轉身上樓,在沒人看見的時候,眼角通紅,就連哭都不敢哭出聲。

他要是哭出聲了,底下的人就會認為他可憐,紛紛上來安慰他,時刻提醒他是個沒媽的孩子,他不可憐,也不需要彆人來可憐他。

……

夏時在廚房飽餐了一頓,臨走又跟廚師約好,明天來幫他嘗嘗甜點,把廚師給高興得原地又給夏時多做了幾個南瓜餅。

“我吃不下了。”

廚師一揮大手,“南瓜餅吃不完你打包帶走。”

於是,夏時摸著肚子,提著兩個南瓜餅,大爺般地離開了廚房。

怎麼說呢,上輩子睡了九年病床,吃了九年的病號餐,後來又死了七年,夏時複活後第一個想念的,就是從前美味多滋的佳肴,但物是人非,曾經給她做飯的廚子,大概是已經退休了,新來的廚師手藝不差,但就是不太和她的口味。

沒關係,她可以慢慢教。

還沒走到客廳,夏時就被人一把拉住了。

“陳安,剛才小少爺出來要見你。”

夏時:是嗎?

“不過見你不在,他就說算了。”

夏時:哦。

夏時應了一聲,在旁人熱切的眼光中,提著南瓜餅慢悠悠地上樓了。

寶貝兒子有什麼要跟她說的?

想到剛才自己兒子大手一揮,就讓她的地位原地起飛,現在的夏時對自己兒子格外滿意。

什麼黑化,什麼孤僻冷漠,這兒子簡直不要太體貼。

一群人在身後羨慕她。

“陳安真是吾輩楷模。”

“老板讓她去辦公室挨罵,她都能先泡壺茶再去。”

“不過,她手上提著的是什麼?”

夏時上到二樓,一轉角就遇到了自己的寶貝兒子。

嘿,兒子,我是你媽。

南瓜餅吃嗎?

而對麵人,卻隻是掃了她一眼,越過她就走開了。徒留夏時拎著一袋南瓜餅站在原地。

夏時:“……”

不喜歡兒子了。

*

午飯時間。

本來按照慣例,程傅野是不會在這裡吃飯的,而且待的時間也不會太久,一個小時頂天了。

但是今天,他不僅在樓上從上午待到了中午,現在居然還要在這裡吃飯了。

於是,宅子裡的眾人頓時手忙腳亂起來。以前不會有主人在這裡待這麼久,所以傭人們時常偷懶,現在主人家突然突擊,他們心虛又技術生疏,忙活得一團糟。

這群忙亂的人裡,卻不包括廚師。

一方麵是他本人就喜歡做飯,即便沒有主人家來,他也會認真做好每餐飯。另一方麵,有了陳安和他一起探討餐品口味,他發現了很多自己以前沒發現的問題,一一改進後,他現在對自己的廚藝十分有信心。

老有自信了!

廚師將自己做好的餐品一一擺放在餐車上,打算自己親自送去給小少爺,並且要是能看著小少爺滿意地吃下去,那他的人生就圓滿了。

他推開門,卻發現餐廳裡空無一人……

……

另一邊,傭人用餐區。

以往熱鬨非凡的餐桌上,現在個個都安靜如雞。

傭人們用見了鬼的眼神看向坐在桌子排頭的程傅野。

小少爺他發癲嗎?

為什麼要來這裡吃飯?

而程傅野,則是旁若無人地坐在自己座位上,目光直視地看著對麵的夏時。

夏時剛吃完飯,此刻正坐在自己位置上喝咖啡。

程傅野突然發問:“你叫陳安?”

眾人將目光投向夏時,夏時也才反應過來,自己兒子在跟她說話呢。

她點頭:啊,現在確實叫陳安。

不過聽起來怪彆扭的,遲早有一天要改回去。

“有孩子嗎?”

陳安:“沒有。”

夏時:這不就在對麵坐著呢。

程傅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再問:“為什麼要來這裡工作?”

陳安:“因為這裡的工作氛圍很好,大家都很好相處,我覺得我能實現我的人生價值。”

鬼扯!

桌上眾人,除了夏時本人,其他人都用‘騙鬼呢’的眼神看著她在胡說八道。

好相處?

前幾天鬨得翻天覆地的人是誰?來一個抽一個的人是誰?

夏時本人卻臉不紅心正常跳。

她說的當然不是真正的原因,她留在這裡真正的原因是她現在身體還沒恢複完全。

在夏時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七年,自己的老公和兒子在不久的未來會遇到適合的小太陽,三個人重新組成新家庭的時候,她有過憤怒。但人死如燈滅,更何況她已經死了七年了。

時間太長,她一個死人對以前的記憶都有些模糊了,更彆說這些活著的人,每天都在接受新鮮事物和新鮮的人,總有淡忘以前的一天。

就像她醒來前,那個人跟她說的,她的老公和兒子,即將遇見一個治愈他們後半生的年輕小太陽後媽,一家三口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既然他們都能幸福快樂地生活了,她還要硬插.進去乾什麼,又多餘又尷尬還討人嫌,這不純吃飽了撐的嗎?

夏時自認為自己還沒可憐到要演八點檔苦情劇的戲碼。

所以,她對於自己複活重生的定位非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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