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傅野走出書房的時候,整個人都陷入了迷茫。
一種前所未有的迷茫和困惑。
他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
從自己爸爸嘴裡說出來的，親自鑽進他耳朵裡的話。
走到一半，他又回去了。
拉開書房門,探個腦袋進去，道：“爸，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
程辭淵：？
程辭淵後知後覺地發現程傅野喊了他“爸”，心裡差點被氣笑的無語情緒消散了不少。
程辭淵放下手裡的筆,抬頭看向站在門口的自己兒子,道：“怎麼了？”
程傅野滿肚子疑惑,最後還是問出了聲。
“爸,你真的從一開始就知道媽媽已經回來了？”
他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他這麼惦記媽媽,還是因為自己能讀出媽媽的心裡話，這才能在一開始就認出媽媽的。
現在程傅野人不在書房裡，腦子都跟著好了起來。
學會質疑了。
程辭淵聽著，絲毫不意外，隻是微微點頭。
他還有更多的沒說,要是說出來,自己兒子的大腦cpu恐怕都要燒著了。
程傅野又問了一些問題，例如“看到的媽媽是不是原來自己的長相？”“是不是從一開始就認出了媽媽？”
程辭淵都點頭回應。
最後,程傅野揣著滿肚子自己爸爸的肯定回答，轉身走了。
也不知道是想明白了還是沒想明白……
剩下程辭淵在書房裡,看著門外空蕩蕩的走廊出神。
在很久之前的某一天,他腦海裡突然出現了一道聲音，說他們現在的世界是虛假的,而且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已經去世的妻子會以一種全新的麵貌重新回來，到時候認出不認得出來就全看他自己了。
他認出來了,從回家的第一天就認出來了，家裡的裝飾以及花的擺放位置，甚至飯菜的口味，在還沒有見到人的時候，他就已經堅信她回來了。
然後呢？
直到在客廳裡瞥見門口兩個人的身影，在飯桌上看見對麵兩人熟絡的動作，以及看見那張熟悉的臉漸漸褪去偽裝出現在自己麵前。
程辭淵才發現，那個人說的都是真的。
她真的回來了，隻不過她卻並不想跟他們相認……
*
程傅野一覺睡醒後，睜眼第一件事，除了去看自己媽媽，就是去看自己爸爸。
她要去看看昨天晚上在書房聽到的話是不是自己在做夢。
事實證明，不是！
他爸和他是一個陣營的！
他們都認出了媽媽！
一時之間，程傅野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鬱悶。
這就像一個本以為隻有自己知道的小秘密卻突然被告知其實彆人也知道一樣，瞬間就沒有私藏寶貝的獨屬感和占有欲了。
這也就導致程傅野現在看自己爸爸，除了之前的嫌棄外，現在還多了一股子嫉妒。
從他出生到現在這麼多年，媽媽能陪他的時間那麼短，卻有那麼多時間跟爸爸在一起……
……
下樓後。
程傅野看見了坐在餐桌兩端的自己爸爸和媽媽，久違地體驗到了一家口的感覺。
隻不過，要是媽媽臉上嫌棄的表情能收斂點就好了……
程傅野拉開椅子坐下，低頭才喝了一口湯，就聽見旁邊人的心聲。
【程辭淵吃飽了撐的吧，大早上也要下來看著？是怕我給你兒子下毒？】
程傅野：“……”
手裡的湯瞬間就不香了。
他又伸手去夾一個厚蛋燒。
【就算我要下毒，也會下在雞蛋裡！】
程傅野：“……”
這早飯沒法吃了！
程傅野開始老老實實啃麵包。
突然，麵前的盤子裡多了一個厚蛋燒。
？
程傅野抬頭，就見自己媽媽笑得溫柔和煦，笑道：“小野，你怎麼不吃厚蛋燒啊？你平常不是最喜歡吃這個的嗎？一餐能吃個呢！”
夏時：[眯眼笑嘻嘻。]
【我可真是個稱職的媽媽，看看，她現在都能記住孩子喜歡吃的早餐呢！】
程傅野：“……”
謝謝媽媽，但是……
程傅野結結巴巴：“我，我今天不是很想吃。”
換言之，媽媽，你快給我造成心理陰影了。
啊？
夏時有一瞬間的困惑，“不想吃嗎？”
程傅野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一旁就傳來了程辭淵的聲音。
他說：“小野，不要挑食。”
聲音平淡，跟以往每次教育他的語調一樣。
程傅野：“……”
如果是以前，他還可以把他的話當做老父親的訓導。
但經過昨天晚上之後，程傅野現在再聽自己爸爸這樣的話，似乎總能從這裡邊覺察出一絲得意。
得意？？？？
得意老婆回來了？
可以和他一起教育他了？？？
程傅野抿唇，叛逆的心思漸漸又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