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傅野冷著一張臉,梗著脖子從地下室的倉庫回到一樓。
身後跟著憋笑的夏時和李祈，還有一臉懵逼的齊燃。
以及一隻無辜遭殃的狗子。
……
程傅野一路抿唇沒說話，心裡隻要想到剛才自己在媽媽麵前丟大臉了,他整個人都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他垂著頭，悶著腦袋往正廳裡走。
結果卻被人攔住了去路。
“小野,怎麼耷拉著腦袋？”
女聲隻疑惑了一瞬,語調隨即變高變細,“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她說的格外堅定，仿佛這已經是定論了！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程傅野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被嚇得,這是一種條件反射……
“怎麼不說話？”女聲還在問。
程傅野在心裡歎了口氣，抬起頭來認命地朝對麵的人喊了一聲，“姑姑。”
對麵,程約應了一聲,“這還差不多。”
程傅野很少有對人這麼服氣的，長這麼大隻有兩個人是例外。
一個是他媽,一個就是這對麵的親姑姑。
對於他媽，他親親貼貼都來不及，每天恨不得什麼都不乾,就在家裡守著自己媽媽，更不會存在不服氣的問題。
而對於自己的姑姑程約,程傅野是純服了。
沒爸爸媽媽的那些年,自己這個姑姑就是管他的最大家長。
他怕她,卻不是因為她嚴格,而是怕她嘮叨。自己這個姑姑嘮叨起來，比程辭淵還要可怕！
於是，在程約還在叨叨的時候,程傅野往後退了幾步，試圖躲在自己媽媽身後……
然而，程傅野連著退了好幾步都還沒看見自己媽媽。
程傅野：？
他疑惑轉頭，卻發現本來站在他身邊的自己媽媽，不知道什麼時候退到了離他一米以外的地方。
甚至，在程傅野的注視下，夏時還是往後退了半步。
程傅野：？？？
你退半步的動作認真的嗎？
夏時：【兒子你不要看我，我也怕你姑姑這張嘴。】
程傅野：“……”
……
夏時跟程約，當年兩人關係很好。
夏時平常跟程辭淵鬨了矛盾，找程約告狀後，程約第二天就上門來幫她懟這個親哥哥。
程約這張嘴，來一趟程家，除了她這個親嫂子，其他人都要無辜被懟，就是院子裡的狗，好好路過也要被罵一嘴。
夏時是爽了，其他人卻遭了秧，連帶著都在背後開始埋怨程辭淵。
不過那是當年，她還是程約的親親嫂子。
但現在的她在程約眼裡，不過是無數個沒長臉的傭人而已。
簡而言之，她現在就是無差彆掃射的對象。
聰明的人，當然要在危險到來前，提前退出程約的視線裡了……
然而，夏時還是晚了一步。
因為程傅野的轉頭和注視，程約還是注意到了已經退到了窗邊的夏時。
程約皺眉：“小野，過來！”
“不要跟什麼不三不四的人待在一起，你要記住你的身份。”
夏時：“……”
好了，她成不三不四的人了。
“她不是不三不四的人。”
程傅野皺眉道。
她是他媽媽，隻不過除了他和爸爸，你們都沒認出來而已……
程約聞言，卻突然嚴肅道：“我不管她是誰，也不管你跟你爸是怎麼想的，但你媽媽當年那麼辛苦生下你，不是讓你像現在這樣沒心沒肺亂玩的。”
程傅野聞言，撅起了嘴，不說話了。
“還有你！”
程約伸手，指向角落裡的夏時。
剛打算開溜的夏時愣住：“我？”
程約：“過來。”
她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女人讓她哥還有她侄子這麼迷戀。
這些天，她已經不止一次從彆人嘴裡聽見說她哥在家裡養了一個女人，準備以後給程傅野當後媽。
雖然說她嫂子已經去世這麼多年了，他哥再找也無可厚非。
但她心裡就是有些不舒服，明明她嫂子是那麼好的人……哪怕現在想起來，當年的記憶畫麵都還在眼前，就像昨天一樣。
程約將夏時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問了一些基礎的問題後，就開始了刁難。
“程家的傭人工作條例你背了嗎？現在背給我來聽聽。”
“餐桌上，每個杯子，筷子，餐具之間需要間隔的標準是多少？”
“如果院子裡要除草，什麼樣的搭配和方式是最省力的？”
？
夏時：阿巴阿巴阿巴……
這些問題，夏時一個都說不出來。
程約眯眼，一臉了然。
就說是個廢物吧！
居然還想替代她時姐，當小野的媽媽？
嗬！
一旁的角落裡，聽完了全程的管家，連大氣都不敢出。
好家夥，這些問題的答案，他也不知道……
……
一分鐘後，夏時跟程傅野站在了一起。
兩個倒黴蛋，聽著程約從天懟到地，裡裡外外把程家都懟了個遍。
程傅野已經習慣了，麵無表情地站著，左耳朵進右耳朵。
一大串一大串的話往腦子裡鑽，夏時快聽懵了。
夏時：師傅你彆念了……
從來沒有過現在這一刻，夏時希望程辭淵來管管他這個妹妹。
正說著。
程辭淵他真來了。
走到了程約身邊，直接打斷了程約的話。
夏時和程傅野，肉眼可見地都鬆了口氣。
程辭淵：“有什麼事嗎？”
程約看了自己親哥一眼，越看越來氣，上來就是一句陰陽怪氣。
“我能有什麼事？我可不忙，不像你忙著給小野找後媽……把時姐都忘光了吧。”
“……”
程辭淵抬眼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夏時，見對麵沒什麼異常反應，他快速收回視線。
然後才暗暗歎了口氣。
“程約，”程辭淵格外正經道：“請你不要造謠汙蔑我！”
被你嫂子聽見很危險的！
尤其是在現在家庭氛圍這麼緊張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