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良久才有人大聲嘟囔一句,“散了,散了,都是胡說八道!”
“什麼獸神廟,還飯店,不就是對麵山頭那個嗎?連廟還是道觀都分不清的,你們怕他做什麼?”
有膽子大的男的趕緊多說兩句,湊巧這會風停了,到顯出陽光的餘溫,不在那麼陰冷。
“所以隻是巧合吧!”一幫人互相這麼說著,很快就離開了。
畢竟再溫暖,太陽也即將下落,他們也需要先回家裡了。
至於最開始打閨女的女人也跟著一起回去了。隻是那小女孩,卻是趁亂溜出稻場,直接往一個相反的方向跑去了。
而女孩的母親卻是在回家之後,才突然發現閨女不見了。
“這個賠錢貨,又去哪裡浪了!飯也不做,成天就想著念書念書。女孩子有什麼可念的,以後還不是到彆人家裡,都是浪費錢。”
摔鍋摔盆,女人一副等閨女回來就狠狠打死她的模樣。
偏偏這會還有人出來上眼藥。
隻見門口跑進來一個大點的男孩,衝著女人喊道,“媽,大妮呢!叫她幫我整理書包,結果她把我書偷走了?”
“什麼?”聽見男孩這話,女人眼睛立刻就豎了起來,“這個死丫頭,一本書好幾塊錢呢,看我不弄死她!”
而始終沉默不言的父親,在聽到兒子書被女兒偷走之後,也冷聲罵了一句,“等她回來就打折了她的手!”
“對!”大兒子還在煽風點火。隻有最小的男孩一直不停的的往門口看,仿佛在擔心姐姐為什麼還沒有回家。
日頭見暗,一道陰影在不經意間自這家人的門口略過,在大門前的地上留下一個淺淺的梅花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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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能說這夫妻倆是真的不在乎這個女兒,才八、九歲的小姑娘,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有瞧見,竟然連找都不找,甚至晚上還能歡歡喜喜的一起躺在床上聊私房話。
尤其是女孩的媽,在睡前還念叨了一句,“丫頭大了心也大,要我說不行給她送我媽那去。”
“隔壁村有個要找童養媳的,把她舍了還能給兒子攢點娶媳婦的錢。”
“閨女的事兒,你看著辦。不過聘禮不能少於三千,到底在家裡吃了這麼多年的乾飯。”男人說著說著,也閉上眼睛睡著了。
是夜,女人突然覺得身上發涼,好像有人摸了摸她的肚子。
“大半夜的彆折騰。”還以為是男人手上不老實,女人推了一把。可這一推卻不好,她突然摸到一個冰涼的物件。
似乎還帶著毛。
女人下意識抓了抓,像是什麼動物。再抬起手看,指尖纏繞著的好像是幾根黑色的毛發。很長,卻乾枯。像是某種動物的毛,也像是女人的頭發。
“什麼東西?”硬生生打了個機靈,女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而被子裡也傳出幾聲悶響。
“娘~”好像有什麼人在輕輕的喊她,聲音稚嫩且清甜,是小女孩特有的嗓音。
女人猛地地低頭,月色透過窗戶,她清晰的看見被子下麵,小腹的位置,鼓出來一塊,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正潛藏在哪裡。
“……”冷汗瞬間濕透了後背的衣服,女人咽了口口水,卻始終不敢隔著被子去摸。
然而小腹上摩挲的涼意卻越來越深,凍得她渾身發抖。
越來越冷,越來越冰。就像三九寒冬掉進了冰窟窿裡。
她想開口喊人,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突然!有細長的東西滑過她的小腹,濕潤還帶著粘液,就像是布滿涎水的舌頭,女人猛地一震,被子從身上掉落。
一張黑漆漆的臉正埋在哪裡,因為被驚擾,那東西抬起頭,油綠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女人,眼神空洞毫無機製。
一股腐臭的、帶著泥土的腥潮直衝鼻子。
這,分明是妖怪!
“滾、離我遠點!”女人想要尖叫,可嗓子卻像是被堵死了,隻有低聲的嗚咽。
“娘,您怎麼不理我呢?”
是她丟失的閨女的聲音,一針見血的質問,直衝女人的心臟。而接下來的問題卻更讓她立刻陷入崩潰之中。
“為什麼不讓我上學?”
“為什麼要賣掉我?”
“我每天都在家裡乾活,弟弟也都是我在照顧,我還不夠賣命嗎?”
“隔壁村招童養媳的哪一家是個傻子,去了我一輩子就毀了,再也不能像個正常人生活,還要給傻子生兒育女。”
“三千塊錢就能舍了我,我不是您親生的嗎?”
“我是吃您的奶長大的嗎?”
“我不叫您媽嗎?”
一聲比一聲尖銳,一聲比一聲淒厲。
“……”女人渾身發顫,已經恐懼到了極點。
那妖怪也並不期待她回答,臉上更是露出一絲詭譎的笑意,“還是說,您肚子裡隻要是能掏出來的肉,都可以按斤兩賣。”
“您這麼缺錢,我幫你多掙一些怎麼樣?”利爪已經摸上了女人的小腹。
“啊——”女人終於尖叫出聲,劇烈的痛讓她上身陡然直立起來,而她的動作也讓男人猛地睜開了眼,卻看見了更加駭人的一幕。
一隻足足有兩米多高的惡犬,正趴在女人的身上,尖銳的利爪就落在她的肚子上,下一秒就能把他開膛破肚。
“妖怪……有妖怪……”男人喃喃自語,幾乎嚇尿了。
可他錯了,這不是妖怪謀財害命,而是他們舍棄閨女之後,必將遭到的神罰。
像是對已經嚇傻了的女人失去了興趣,那妖怪湊到男人身邊,濕熱的鼻息就噴在男人身上,然後,它低聲笑了,“爹?”
“嘻嘻嘻,就是個廢物啊!”
“你知道你閨女要被賣了嗎?你知道你閨女快死了嗎?”
“彆人家的爹都能護著閨女,隻有你,你黑心爛肺隻想著靠閨女掙錢。”
“那童養媳的消息不就是你告訴她的嗎?”
“裝成老好人,實際上什麼齷齪事兒都是你起的頭。”
“你也配當個爹!”
“不,不是的,我沒有。”那男人一疊聲的想要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