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盛眼淚控製不住的流了下來,他抖著手打開手機放到原慕手裡,“你看看,就這樣的人,他平時磕著一點都要叫喚好半天,個子矮膽子小,嬌氣的要命,就算他什麼都不管了要自殺,也不會用這樣的辦法的。”
“可警察沒有找到疑點,最後就是用自殺結案。”
“你在看這個。”千盛把照片往後翻,是一個麵容慈祥的老太太。
“這是他奶奶,也是他唯一的親人,沈書一走,再也沒有人能照顧她了。”
“你說,沈書就是真不想活了,他也會把奶奶安置好,哪能就這樣一言不發,連個遺書都不寫?至少要和我托付一下老人吧!”
千盛後麵的話說不下去,沈書走了兩年後,老太太熬不住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折磨,最終還是跟著去了。一家子到最後,連一個有活氣的都沒留下。
真正的家破人亡。
“我記得太清楚了。在那之前,沈書給我打電話,他說自己走投無路,把省城所有的道觀和廟宇都拜遍了。”
“他連八百米體測都跑不下來啊!觀音廟好幾千階台階,一步一跪,三步一扣,九步一拜,他都跪下來了,就求一個公道。”
“所以,如果真的有神,為什麼連我他媽一句廢話都能應驗。可他都那麼懇求了,那麼絕望了,為什麼那些神都不答應?”
原本因為他抓住原慕衣袖而有些動怒的黃毛胖啾聽到這裡陡然收斂了怒意,而白毛胖啾的黑豆眼也閃過一絲諷刺。隻有小木槿慢慢走到他身邊,低頭蹭了蹭他的褲腿,像是在安慰。
原慕一直沒說話,千盛就著蹲著的姿勢抬頭看原慕,眼裡滿是懇求,“你告訴我吧,到底有沒有神?”
這些年來,沈書的死就是千盛永遠也過不起的坎兒。他在沈書奶奶的墓前發過誓,一定要還沈書一個公道。
可人走茶涼,就包括東子在內,都一口咬定沈書是自殺。
所以那時候的千盛沒有辦法,求人不到,隻能奢望於鬼神。
而千盛以前會來過獸王廟,也是因為想要碰碰運氣。萬一山神顯靈,哪怕讓他和死後的沈書見一麵呢?
是的,千盛堅信沈書冤枉,定然不會投胎。
這麼想著他看向原慕的眼神變得更加懇求,甚至恨不得給原慕跪下。
原慕歎了口氣,把人拉起來,“你給我個地址,我明天和你一起去你們高中看看。”
“真的?”千盛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可緊接著他就猶豫了,“那你明天的生意怎麼辦?”
“沒事。”原慕並不在乎。
千盛想了想,“等我回頭找我媽他們給你做推廣,免費做,肯定不會因為這個影響的。”
原慕笑了,“真的不用,我不缺錢。”
千盛頓時覺得奇怪,“那你乾嘛開飯館?”
原慕理所當然,“因為我喜歡!”
有理有據,千盛頓時無言以對。而一旁從剛才被原慕說了有罪的東子,卻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有點畏懼。
原慕遠遠看了他一眼,眼神意味深長。東子後退兩步,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然而千盛的注意力都在於原慕答應他調查沈書上,也並沒有發現發小的古怪之處。
而回去的路上,千盛也一直在翻找自己以前查的時候留下的證據。
沈書,絕不能白死。
一路無話,兩人從山上很快回到市區。千盛心裡有事,很快就回家了。而東子卻總是慌神。
好不容易到家了,卻也沒有安靜多少。他爸請了不少朋友過來聚餐,家裡直接開了一個小型宴會。
“你這孩子,怎麼才回來?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都沒接。”東子的母親過來拉了他一把,“還不趕緊上去換衣服!”
“啊,我這就去。”東子答應著,機械的往樓上走。
等他換完衣服回來的時候,已經開始上餐了。
這次是烤肉聚會,花園裡擺著許多地中海風格的桌椅,還有一個小型的戶外舞池。
原本東子很喜歡這樣的節目,可今天卻說什麼都安定不下來。
他下意識的打量參加宴會的人,不少都是熟麵孔。隻有角落裡一個少年看起倆眼生。他低著頭,乾巴巴的喝著杯子裡的果汁。這個姿勢,總讓東子覺得十分眼熟。
而此時一個和他挺熟的男孩過來問他,“我說東子,那是誰家的?怎麼沒見過?”
東子一開始想說多正常,沒準是省外來的。可這話還沒說出口,他就愣住了。因為他發現,參加這次宴會的全是熟客。所以那個少年到底是誰帶來的?
就在東子想要問母親的時候,對麵那少年也仿佛感受到了。
他抬起頭,羞澀的對著東子點點頭。
“呯”的一聲,東子手裡的杯子落地,人也後退了兩步。
“……是,是鬼!”他喃喃自語,身上控製不住的開始顫抖。
東子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眼下站在他對麵的,竟然是沈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