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執臉上的表情很奇怪, “我為什麼要再找她談?”
“那你為什麼查?”
“一個女孩,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錄下這些內容, 你不覺得奇怪嗎?這個女人不是傻子,她能作秀得那麼好, 為什麼要在女孩麵前聊這些?”
“這是殺人案, 她作為提供線索的證人,我總要知道原因不是嗎?萬一她出現危險呢?”
原慕一時間沒說話,謝執眯著眼打量他了一會, 眼裡陡然生出壓抑的怒火。
“原慕,在你眼裡,我就是那種不擇手段的王八蛋?”
原慕看著他, 像是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謝執壓了壓火氣, 還想再說一句什麼。
而那頭的屬下卻匆忙跑進來打斷了兩人之間的暗流。
“頭兒, 查到了, 這姑娘的確有問題。原哥猜得沒錯,租房的就是這個女孩。”
“她來省城是為了看病。出事兒之後, 女孩心理方麵出現問題。具體內容醫院隱藏病例沒有明說。但是根據掛的科室來看,她的聽覺也的確出現了問題, 日常需要靠助聽器。好像是案發後因為和家裡人發生衝突,外力導致。”
“拿過來我看看。”謝執拿過報告看了一眼, 上麵嚴格記錄了女孩掛的科室。還有掛號時間。
謝執拿了隻筆, 將其中兩個圈起來,“去查她最近兩次醫院複查的具體時間, 找人模擬, 最快從醫院到小區需要多長時間。然後篩選出時間相符的兩通電話。立刻提審和保姆打電話那個二進宮!”
“是!”案子終於有了進展,謝執屬下的臉上終於露出點笑意。
謝執嫌惡的看了一眼照片上和保姆打電話的那個男人, 沉聲說道,“看來這次他得三進宮了。”
“頭兒,你的意思是,這個二進宮和案子有關?”
“嗯。先讓人審著,必須撬開他的口。”
說完,謝執打算帶隊回去。不過這次,他沒有拉著原慕,甚至有點賭氣的意思,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文鰩有點擔心,“那個大王沒事吧!”
原慕搖搖頭,“可能有事兒。不過不要緊,貓都好哄。”
原慕這句話說得不輕不重,往前麵走的謝執腳步頓了頓,頓時變得更重了。
一行人下樓,謝執叫人安頓好老先生的兒子,同時讓人回去喊兩位女同誌過來,讓他們就留在這頭盯著對麵的屋子,免得那個提供證據的女孩出事兒。
雖然保姆和那個二進宮都在裡麵了,可未雨綢繆總是好的。
安排完後,謝執那些手下就都陸續走了,謝執留在車前沒動。
停車場空無一人,原慕走到他麵前,抬頭看了他一眼。
謝執忍了忍火氣,抓著原慕的手腕突然拉開車門把人按進了車裡。
“乾嘛,要吃人嗎?”原慕歪頭看著謝執笑。
謝執皺眉,抓著原慕的力道又重了一些。
“疼……”原慕放軟了聲音,謝執心裡一動,連忙鬆開了手。
再一看原慕的手腕,已經泛了紅,頓時就有點不知所措。
他是真正和原慕形影不離過的,是比原慕接觸過的任何人,包括魔物在內,都要更親近的。
所以沒人比謝執知道,他身下這個人,有多嬌氣,怕冷,更怕疼。在神界的時候,原慕哪怕有一丁點不舒服了,他都要叫喚出來。脫掉那張風度翩翩的偽君子的皮,活脫脫一副紅顏禍水,根本就沒有半點老師的樣子。
可也正是因此,謝執才知道原慕心有多狠,狠到能生扛下來法則的天罰,能為了救一窩幼崽弑神,更能在相處百年後的現在,依然會質疑自己。
謝執心裡壓著的火陡然就滅了,繼而升騰起來的,卻是無儘的委屈。
百年前,原慕獲罪,他是整個收容所裡唯一一個不知道的人。就連啾啾和小白兩個小崽子都知道底細。
隻有他,像個傻子一樣守在家裡,天真的以為原慕隻是出門訪友,很快就會回來。等再見麵,就是原慕行刑的那天。
所以,這個人,其實從來就沒有相信過自己。不管給過他多少擁抱,賦予過他多少寵愛,甚至為了教導他花費過多少心血,可原慕從來都沒有真正信任過自己。
這一瞬間,謝執覺得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巨大的委屈彌漫上來,甚至讓他紅了眼。
原慕原本隻是想逗逗謝執,可沒想到,真的把人逗急了。趕緊伸手把謝執往懷裡摟。
“好了寶貝兒,逗你呢!”原慕一下一下拍著謝執的後背,試圖安撫他的情緒。
可謝執卻始終沉默,一點反應都沒有。
原慕心裡一緊,伸手捏住謝執的下頜仔細端詳他的臉。卻對上謝執水汽氤氳的眼。
原慕一時間也愣住了。
謝執從巴掌大就被送來他身邊。說是在他手掌心裡一點一點捧大的都並不為過。
不知道是不是法獸的特性,謝執從小就脾氣不好,暴躁又嫉惡如仇。很多時候,事情做過了,天罰下來他都不吭一聲。
原慕隻見他哭過兩次,一次是原慕開玩笑,騙謝執自己要死了,哄得小孩哭了一場。
一次是他自斬神格,遠遠的,他看見謝執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