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個不堪的場景, 黎飛幾乎完全崩潰了。
當時,他接到消息之後, 拔腿就往休息室跑。然而看門以後, 唇邊興奮的笑意還沒消失,就在頃刻間凝固成扭曲的絕望。
“求求你了, 你恨我怨我都好,你救救你弟弟吧!”女人一遍一遍重複,一遍一遍哀求,不顧臉麵, 不顧尊嚴,可全部都是為了她另一個孩子。
黎飛聽人說過, 母親愛子,可以為之付出一切。可如今親眼所見,卻隻覺得心裡無限悲涼。
因為母親越疼愛現在的孩子, 就越代表他這個過去是個笑話。
不是什麼愛情的結晶, 不是什麼家庭必不可少的一員,更不是什麼想要終身疼愛的珍寶。
他隻是一個錯誤!
一個汙點!
甚至可以說,是不能啟齒的恥辱!
如果不是為了另外一個孩子, 她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在他的麵前。
“哪怕拿話哄哄我呢?覺得對不起我, 不敢麵對我, 所以才沒來。”
“都沒有。”黎飛哭得厲害,嗓子也完全啞了,整個人看起來都狼狽至極。
他到底是個隻有十七歲的少年,即便被教得再好, 遇見這麼大的事兒,他稚嫩的肩膀也沒有辦法一力抗下。
原慕摸了摸他的頭,給他倒了杯水。
“緩緩。”
黎飛沒喝。
傅離不忍心的坐到他身邊,從口袋裡拿出手帕給他擦眼淚。
傅離能夠理解黎飛的心情,當初那幫偷獵者出現的時候,他眼睜睜的看著族人被害。後來意外化形,又遇見了那個王八蛋經紀人。
所以,他多少能夠懂得黎飛的感受。
“你彆哭了,你還有院長爸爸,還有兄弟姐妹,一切都會好的。”傅離說著說著,自己眼睛也酸。
伸手抱住黎飛,他習慣性的蹭了蹭黎飛的臉,“咱們都會好的,你彆難過。”
黎飛被蹭得歪了歪,這樣陡然的親近讓他一下子忘了哭。有點懵的看著傅離。
謝執無語的拉起蠢崽子,推到原慕懷裡,自己坐在黎飛床邊。
“緩過來了嗎?”
“嗯。”黎飛點點頭。
“那好,我現在有些問題需要問你。”謝執拿出一張照片,上麵是一組火柴棍拚成的數字,是一個阿拉伯數字的“6”。
“這個你認識嗎?”
“火柴?”黎飛方才哭得厲害,現在腦子還不轉。
謝執又拿出另外一張照片,這次照片上是一個精致的火柴盒,琺琅工藝,相當精致。
黎飛仔細看了看,“這個我認識,是院長爸爸的做的。”
“果然如此。”謝執眼神凝重,像是在想些什麼。
黎飛頓時就十分緊張,“您不是懷疑院長爸爸吧!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他!”
“的確不是,已經調查過了,他有確切的不在場證明。而且犯罪嫌疑人,或許是個女人,性彆也並不相符。”
黎飛頓時鬆了口氣。
“那你找我是還想知道些什麼?”
“我想請你回憶一下,和你關係很好的,大概前後年齡差不到三歲的兄弟姐妹,有誰提前離開孤兒院了嗎?”
“沒有。”黎飛茫然的搖頭,“我們都是成立小家才搬出去住。”
“我們孤兒院很小,院長爸爸也一直說要量力而行,他得先把我們養大,才能有能力接受下一個孩子。”
“所以我們都是成人一個,有了自主能力,才會接受下一個。”
“我是我這一波裡,唯一一個掙了錢的,剩下的他們都還在上學呢!”
“那你父母找上你的這件事,除了公司和院長以外,還有彆人知道嗎?”
“沒有了。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
“好,那你休息吧!”
謝執說完,暗示的看了原慕一眼。
原慕叫識肉進來好好照顧黎飛,自己和謝執一起走到外麵。
“怎麼了?案子很棘手?”
“對。而且一點線索都沒有。”謝執吐了口氣,然後開始和原慕說明原委。
“是個連環殺人案,到黎飛這裡,是第六起。前麵五起,也都是滅門。”
“共同點是什麼?”既然是連環殺人,說明凶手都是同一個。謝執既然判定凶手相同,想必是有了些線索。
謝執給原慕看了一組照片,用火柴拚出的數字,分彆是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