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苗望著那堆金子, 慢悠悠地從旁邊找了個竹篾編織的筐,裝了整整一籮筐。她大功告成地拍拍手,將籮筐丟到一邊,進屋查看新家。
屋簷上,一團黑色的雲霧聚集, 玄色長袍的男子穩穩地站在瓦片上。他眼眸幽藍,站在高處待了一會兒,轉瞬又化作黑霧。
楚苗進屋,先是在房間裡轉了一圈, 然後大大方方地往床上一躺。她剛剛閉眼, 下一刻卻突然聽到公雞打鳴,睜開眼發現天色大亮。
楚苗:原來隨機事件裡的睡覺隻用一秒?
楚苗覺得自己連床都沒睡熱, 她起身出屋,瞟到那筐黃金, 隨手從中拿了十兩。
晴空萬裡, 楊柳依依。一條蜿蜒的河道穿過,將白牆黑瓦的小鎮分割。河邊的食香樓是遠近聞名的大酒樓,剛剛迎來難得一見的大生意。
小二不敢置信地再次確認, “不好意思,您再說一遍?”
楚苗的手指在櫃台上敲了敲,“店裡有的菜都給我上一道。”
“客官, 您吃得了那麼多嗎?”小二為難道, “再說價錢也不便宜……”
楚苗將十枚金錠在桌上一字排開, 大方道, “你要幾個?”
小二的眼睛瞪得滾圓,他小心翼翼地拿走一枚,便匆忙去找老板,“好嘞,您稍等啊,一會兒就給您上菜!”
楚苗坐在桌前,麵前堆滿珍饈美食,各類佳肴還在源源不斷地上桌,令人歎為觀止。薄皮多汁的烤鴨、軟糯入味的東坡肉、醇香的雞湯煮乾絲、白嫩清口的龍井蝦仁、滑嫩鮮香的蓴菜湯……
老板站在一旁殷勤地詢問道,“您覺得菜肴如何?”
楚苗每道菜都淺嘗輒止,讓老板誤以為她是身世成謎的隱世美食家,此次專程前來踢館。其實她隻是吃不了那麼多,但又想嘗嘗這些美食的味道。
她才不會花錢去贖人呢,既然天降巨款,她打算體驗一下暴發戶的感覺。
楚苗離開食香樓,直奔一旁的胭脂鋪,接著又去了珠寶閣。如果不是白天沒有青樓楚館,她還想進去晃蕩一圈看美人。
楚苗憑借強大的財力和豪爽的性格,在一日之內成功揚名小鎮。
官府的人聽聞消息,皆大為驚駭,匆匆派人去找楚苗。小頭目領上兩個獄卒,終於在茶館找到嗑瓜子聽書的楚苗,他大聲道,“楚家娘子,既然有錢,為何不去贖人?”
楚苗正聽得入迷,瞟他一眼,“贖誰?”
小頭目眉頭一皺,“自然是書生葉震!”
楚苗反問道,“你要是有五百兩黃金,你贖嗎?”
“這……”小頭目麵露猶豫,思考片刻,“我是贖不了的。”
“你有錢都不贖,怎麼還逼著我贖!?”楚苗挑眉,“我可不是傻子,有錢乾嘛不好,又是非親非故,瞎贖什麼人。”
小頭目一時語塞,他覺得這話挺有道理,葉震看上去確實不值五百兩黃金。他思索片刻,打起了商量,“不然這樣,我回去跟官老爺商量商量,便宜點算了。”
楚苗未料還能討價還價,她摸了摸身上,拿出最後一兩黃金,直接道,“我就這錠金子啦,贖得起就贖,贖不起拉倒。”
官府本就是獅子大開口,五百兩黃金在小鎮上可謂天文數字。小頭目最終答應楚苗的價格,收錢放人。
楚苗將十兩黃金花得精光,開開心心往家走。
她剛剛踏進小院,突然狂風大作,那股妖風來勢洶湧,甚至將屋簷上的瓦片都掀飛在地。虛空中,那人的聲音充滿寒意,似乎極度不滿,一字一句道,“你還是救了他!”
楚苗快被大風刮走,她聽見熟悉的聲音,遲疑道,“陳博格?”
懲罰的暴風驟停,一團黑色雲霧盤旋在一起,化作玄衣黑發的男子。他有著一雙幽藍的眼眸,果然是陳博格。
楚苗有點無語,“你就是妖神啊?”
陳博格麵露一絲詫異,隨即平靜地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楚苗,“拜托,你這又是狂風又是黑霧的超自然能力,不是妖神,還能是誰?”
陳博格沉默良久,聲音有些遲疑,“……你怕了?”
“怕什麼?彆給自己加戲啊。”楚苗理了理被狂風吹亂的頭發,提議道,“我們進屋聊,彆在外麵乾站著。”
陳博格思考片刻,老老實實地跟著她進屋,坐在桌邊。楚苗提著水壺,正想要給陳博格倒杯水,突然聽他涼涼地批判道,“你果然對葉震舊情難忘。”
楚苗晃了晃水壺,麵無表情地作勢要掄他,“你再敢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打爆你的頭?”
陳博格,“……”
陳博格,“那你為什麼要去贖他?”
楚苗,“原本價格高昂的東西突然廉價清倉,換你會不會抓緊時間買?”
陳博格顯然並不接受,淡淡道,“巧言令色。”
楚苗咣的一聲將水壺放在桌上,她算是對某人忍無可忍。他不但在現實裡陰陽怪氣,居然在隨機事件裡也是這副死樣子。
楚苗氣極反笑,她掛上溫暖和煦的笑容,語出驚人,“你又不喜歡我,也不是我的誰,有什麼資格跑來質問我贖人的事呢?”
陳博格眉頭微皺,難得顯現出一絲怒意,他冷聲道,“你以為那五百兩黃金是從哪裡來的?”